大概是沈叶提到那年寒假，阮乔乔也梦见了。
“什么？泡温泉！我要去！”
阮年年兴奋的声音透过房门传进来，将阮乔乔做题的思路打断了一瞬。
“但两个孩子明年就高考了……”
“没事儿，就是因为要高考了才要好好放松一下。我和老沈都安排好了，泡完温泉去第二天爬山看日出，把孩子们都带上。”
阮乔乔安静听了一会儿，随后转过头，笔帽轻敲沈叶的手背。
正垂着眼睛专心看着作业本的沈叶吓了一跳，“嗯？！”
想问出口的话忽然堵住，阮乔乔警觉地眯起眼睛，凑上前上下打量他，“你是不是在偷偷睡觉？”
“我睁着眼睛呢。”沈叶看向她，眨眨乌黑的眼睛，一脸无辜。
阮乔乔轻哼一声，猛地伸出手想拿过他的作业本，谁知他眼疾手快夺回来藏在背后。
“给我！”阮乔乔一手撑着桌面，倾身抬手去抢。
沈叶勾起嘴角往后仰，手掌扣住她的手腕坏心地往后一扯。
“砰！”
“怎么了！”
房门猛地被推开。
阮乔乔上半身被沈叶用胳膊搂着，双腿还半挂在靠椅上，两人双双躺在地毯上，眼冒金星。
她撑着沈叶的胸口，甩了甩懵了一瞬的脑袋，垂头发现沈叶的表情古怪，随即转过头。
房门口，阮文、沈爸、沈妈用同样焦急又凝固的表情盯着他们，唯独阮年年踮着脚站在他们身后伸着脖子，一边吃爆米花一边贼兮兮地笑。
“不小心摔倒了，哈哈。”
阮乔乔连忙收回腿想要起身，却又猝不及防重重跪在沈叶的膝盖上。
“唔……”
阮乔乔眼疾手快捂住他快溢出闷哼的嘴巴，动作敏捷地爬起身。
“妈妈们，刚才听说要去泡温泉……”
掌心被温热的舌尖轻舔过，阮乔乔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变了脸色，另一只手摸到沈叶的腰侧狠狠一拧。
“哦对，刚想和你们说。”沈妈——周和率先反应过来，合起手掌笑眯眯道，“大家一起去旅行跨年吧，爬山看日出，顺便泡温泉看烟花，好吗？”
“好耶好耶～”阮年年满脸兴奋地附和。
沈叶躺在地毯上默默举起手。
“可是还是很多题……”
阮文也温柔笑道：“乔乔，你有点太紧绷了。出去玩一趟也好，放松一下心情，对你学习也有好处。”
“乔乔，明天你和年年去和两个大美女购物，多买点衣服用品，老爸来报销。咱们后天就出发！”沈成甫靠在门边，笑着冲阮乔乔眨眨眼睛。
“好嘞，谢谢干爸～”阮乔乔甜甜应下。
“爸！我呢？”沈叶坐起身，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忍着腰间的传来的阵痛，可怜巴巴地看向沈成甫。
“你小子。”沈成甫挑眉抬手点了点他，随后朗笑一声，“当然是和老爸一起进行男人的购物。”
*
“哎呀，路上什么买不到？非要带这么多，都是累赘！”
“这样才有旅行的氛围嘛。来年年，把你的零食都装上。”
“来啦来啦！老爸，把我的小鸭子带上行不行？”
“当然。”
“年年，你哥和你姐呢？”
“叶哥在喊姐姐起床呢。”
门外吵吵闹闹，阮乔乔被沈叶强行拽起来，她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任由沈叶往她身上套衣服。
“干嘛凌晨出发……”她眯开一只眼睛，瞥见窗外漆黑，不满嘟囔。
沈叶俯身亲了她一口，哄道：“乖，等会儿去车上睡。”
“好好穿衣服！”被他亲的瞌睡都没了，阮乔乔拍了他一下。
“小叶，乔乔！好了没？”阮文扬着声音问。
“来了！”
阮乔乔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瞬间清醒，她压低声音，“我自己穿裤子！”
沈叶闷笑几声，松了手起身，拿过两个书包背上，拖起房门边准备好的两个行李箱往外走。
阮乔乔迅速洗漱完，打着哈欠跟在沈叶身后下楼。
“我坐副驾驶，年年和乔乔坐在最后吧。”周和一边放行李一边安排道。
沈成甫众多车辆之一的七人座车辆，最后一排虽有些拥挤，但却格外适合缩在角落安静看风景睡觉。
“年年晕车，我和乔乔坐在最后吧。”沈叶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义正严辞道。
阮年年睁圆了眼睛看向他，后者冲她眨眨眼，她反应过来，立马重重点头，“嗯嗯，干妈，我坐中间吧，后面我坐着晕。”
“你们不嫌挤就行。”
阮乔乔率先钻进最后一排，车上暖气还没打起来，她缩着脖子埋在围巾里，蹬了鞋子将腿盘起来，整个人哆哆嗦嗦窝在角落里。
沈叶弓着腰进来，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进去点。”
他一进来，四周的气温瞬间高了好几度。
阮乔乔眯着眼睛，慢吞吞挪动。
知道孩子们都有些怕冷，周和把车内打理得毛茸茸的，脚下都是厚重柔软的绒毯，沈叶脱了鞋，挨着阮乔乔坐下。
他个高腿长，缩在后座确实有些憋屈。
落座后，他直接脱了厚重的外套扔在脑后，随后瞥了一眼陆续上车还在攀谈的几个人，动作小心地倾身，伸出胳膊搂住阮乔乔的腰，将还在犯困的人往自己身边带。
“困就躺我腿上。”他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车辆开动，沈成甫关了头顶昏黄的小灯，车内陷入了昏暗。
困意袭来，暖意也渐渐升高，阮乔乔脱了外套围巾，抬手搂住沈叶的腰，脑袋躺在他腿上，脸埋进他柔软的毛衣里。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独有的淡香。
车子摇摇晃晃，身体被沈叶固定，很快她陷入了睡眠。
沈叶将外套盖在她身上，一手轻轻抚摸她的侧脸，一手耐心温柔地拍打着后背。
他脑袋抵着车窗，路边的灯影变幻莫测，将他嘴角的笑容照亮了一瞬。
沈成甫精神满满地握着方向盘，伸出手拧了一下播放音乐的按钮。
悠扬温柔的钢琴曲将昏暗的车内填满。
夜色朦胧，车辆渐渐朝远处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