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怀抱,让人感到温暖又安心。
一滴滴滚烫的泪水掉落她的颈间。
程星晚这才发现她那向来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声色的八哥,竟然哭了。
她有些动作僵硬的伸出手,微笑着替他擦拭眼泪。
笑着笑着,自己也不自觉的流出泪来。
动作慢半拍的程老四站在他们身旁,看着这失而复得的一幕,默默的转身抹了一把辛酸泪。
他们本想立刻就带着她回去。
可程老四给她检查过身体后,才发现她虚弱的根本经不起路途的奔波。
更不要谈骑在大黑二黑背上回去了。
她现在脆弱的可能随便一阵风吹来就能要了她的小命。
闻言,墨君羿恨不能现在就回西沉过去,将那空海老狗的尸体从坟墓里挖出来,鞭尸挫骨。
好在程老四做足了准备,把程星晚留给他的那些宝贝药丸药粉都带来了。
她的身体目前还满足不了做手术的条件,需服用补药,调养一段时间再考虑手术的事情。
这就导致他们不得不在新罗国滞留一段时间了。
自打他们重逢以来,除了洗澡如厕,墨君羿几乎是全天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她的身边。
即便是睡觉,也是她睡床上,他搬了个躺椅睡在她旁边。
已经体会过一次生离死别的滋味,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也是这一次的经历,让他感同身受了他下落不明那五年,她每一天都过得有多煎熬。
程老四本想提醒他们男女有别,注意保持距离。
可看到墨君羿那副谁劝跟谁急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很快,程老五和张恒杰也乘着大船随后赶来了。
两人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后,似乎稳重了不少,少了几分年少轻狂,多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内敛。
只是那浑身的煞气,却是怎么敛都敛不住。
特别是俩人脸上都留着几道狰狞的疤痕,在他们原本俊朗的面容上生生添了几分霸气。
当他们顶着刀疤脸从新罗过首都的大街上骑马走过时,百姓们纷纷退避三舍,不敢直视于他。
这便是大兖那名令西沉国闻风丧胆的“杀神”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远远的观望其风采,便让人有种转身逃跑的冲动。
他就好似一只高高在上的苍鹰,锐利的眸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带来一种压迫感,就好像随时准备出击捕捉猎物。
程星晚见到程老五和张恒杰时,看见他们脸上的疤痕心疼的眼眶都红了。
拉过程老四,打着手语问他怎么不帮他把疤痕去掉,明明她有留祛疤膏的。
程老四解释说是他们自己不肯祛疤的,留着,长记性,也能在战场上震慑敌人。
程老五看着不停比划,说不出话来的程星晚,惊呆了。
当从程老四口中得知她嗓子被生生烫哑,手脚皆被断筋,琵琶骨被穿,武功尽失时。
这个别人口中的杀神,近两米高的彪形大汉,竟跪在一个少女面前,以面伏地,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刻,他不是什么将军,也不是什么杀神。
他只是一个对侄女充满愧疚的叔叔。
要不是为了救他,她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满心愧疚令他顿感无颜面见她。
程星晚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哪有长辈跪晚辈的。
反应过来后,就要伸手去将他拉起来。
可三个她都未必有一个程老五那么重,况且她本就带伤在身,又怎么拉得动他。
程老四和墨君羿见状,一人提一只手臂,将他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还杀神将军呢,我看你就是个哭包将军,你若再吓到囡囡了,我定饶不了你!”
程老四见他哭的眼泪鼻涕哗啦啦的流,嫌弃的不行。
训斥起自家弟弟来,还跟小时候一样,一点都不留情面。
丝毫不记得自己刚见到程星晚时的状态,压根也没比程老五好到哪里去。
程老五闻言,抽抽噎噎的总算是也止住了哭声。
只是不巧的很,被忙里偷闲赶来探望的朴庆元撞见了这一幕。
想他堂堂镇东将军难得哭鼻子,竟外人看了去。
顿觉老脸一红,羞愤的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朴庆元也自觉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可他每日都是这个时候来,来之前也没料到会撞见这一幕,只能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上前例行关心程星晚的身体。
前两日程老四已经把剩下的一粒解毒丸给了他,他服下后,只觉全身是前所未有的舒畅与轻松。
纠缠了他十几年的噩梦终于解开了,他再也不用担心自己随时会没命了。
可不知怎得,却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开心。
特别是当看到程星晚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墨君羿总是能秒懂她的意思时。
他的心里就会涌起一丝非常微妙的感觉。
酸溜溜的,一抽一抽的有点疼,心跳的也有点快,总之就是很不舒服,很碍眼。
可他又像个受虐狂似的,不管再忙,都要忙里偷闲,抽出时间往这边跑。
每次高高兴兴的来,臭着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