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注意,在地上躺着的车把式突然站起来,一溜烟跑了。
“大哥,两位大哥。”高中生忙道:“你们也赶紧跑吧。”
“跑?为什么要跑?”李国庆问。
“那人肯定是回村叫人了,你们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我们这里的风俗。我们这地方,一个村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个家族的,最团结,一旦被外村外乡人欺负了,一个村只要能动弹的人都得抄家伙上。”
“现在是法治社会了,他们还能乱来咋地。”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一向就很怂的李国庆还是拦了一辆过路的拖拉机,以一张大团结的高价,让人把他们送到县城。
临走之前,还给“狗翻译官”口袋里塞了二十张大团结,劝他好好读书。本来因为家庭困难,已经准备辍学的高中生,用他这笔钱上完了高中最后一个学期,然后考上了一所还不错的大学。
他们刚走没多久,年轻鳏夫的援军就来了,男女老少足足来了上百号人,个个手持镰刀锄头,后面甚至还推着两门土炮。
再说坐着拖拉机到县城的李国庆和刘秀,由于俩人带着一个年轻的女人,额,其实虎细妹只是个十五岁的女孩子,人家招待所说什么也不让他们住,李国庆把港岛身份证掏出来装港商都没用。
“跟我走吧。”刘秀说道。
“跟你走?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刘秀大步往前走,虎细妹受惊的小鹿一样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角,一步都不敢落下。
“走就走。”李大老板慢悠悠地跟在他俩后面。
倒是也没走多远,主要是县城很小,县里的主要部门都跟招待所在同一条街上,不到五分钟,他们来到一个挂着“武装部”牌子的大院前面,武装部门口还有哨兵站岗。
刘秀给哨兵敬了一个军礼,然后道:“同志你好,我找你们县武装部张清水张部长。”
“你好。”哨兵给刘秀回了一个明显没刘秀标准的军礼,道:“请问同志你怎么称呼?找张部长有什么事吗?”
“我叫刘秀,张部长是我的老团长,你给他提我的名字就可以。”
“好的,请稍等。”
不一会儿,一个穿军装的红脸汉子从大院里面出来了,看到刘秀先是在他胸膛上猛捶了一拳,朗声道:“好小子,我在阅兵式的纪录片上看到了你小子的身影,你个小兔崽子出息了啊,老子都没这待遇。”
“团长好。”刘秀立正给红脸汉子敬了一个军礼。
“团什么团,老子最高也就干个副团。”张清水拉着刘秀的胳膊让他礼毕,看看李国庆和虎细妹,道:“这两位是?”
“这位是我老板,李老板,这位是虎山林的妹妹虎细妹。”
“细妹子?”张清水压根就没正眼看李国庆那个所谓的老板,拉着虎细妹上下端详:“像,你跟你哥长得真像。”
一听见说她哥,虎细妹嘤嘤地哭了起来。
“快进来,快进来。”
张清水拉着虎细妹往院里走,几个大男人站门口,还有一个嘤嘤哭的女孩子,实在是不像话。
进来办公楼,张清水先把虎细妹带进了办公室,李国庆和刘秀只有在门口“站岗”的份儿。
屋里的俩人都是用赣省话交流,李国庆和刘秀也听不懂,不知道里面在说着什么,反正就能听见张清水的嗓门越来越大。
“啪~”
里面传来了摔茶缸声音,刘秀赶紧推门而进,李国庆也跟了进去。
“老团长,怎么了?”
“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张清水气得脸都黑了。
缓了好一阵儿,张清水气头稍微下了一点,才缓缓说出了他发怒的原因,之所以生气,是因为虎细妹。
原来虎山林和虎细妹兄妹俩父亲早逝,他们的老娘,额,也不能说老娘,他们娘现在也就四十岁多一点,辛辛苦苦把他们拉扯大。
78年年底,虚岁才17的虎山林给大队长家白干了半年活儿,才换得了一个当兵的机会,然后就赶上了上战场。别的新兵都吓得尿了裤子,虎山林不怕,他知道这是他和他的家庭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
只要能立下战功,就能提干。
虎山林和刘秀是他们连里唯二没有尿裤子的新兵。
战后虎山林给追记了个三等功,他的烈士抚恤金比一般的抚恤金多了一点不说,县里还给了他家两个当工人的指标。
坏就坏在这笔抚恤金和两个工作指标了。
他们的爷爷奶奶早就去世了,他们也早就跟他们的叔叔伯伯们分了家,但是他们的叔叔伯伯们不但抢走了抚恤金,瓜分了两个工作指标,还把他们的母亲卖到了外乡山里。
那时候才9岁多点的虎细妹跟着大伯家过,大伯家之所以愿意养她,是因为县里对她这种未成年的烈士家属每个月有五块钱的补贴。
虎细妹母亲明明是被卖,她的大伯却对她说她母亲是改嫁了,不要她了。就这样虎细妹小小年纪就在大伯家当牛做马,好不容易才长到15岁,却又面临着跟她母亲一样被卖的命运。
她大伯以200块钱的高价,把虎细妹卖给了那个年轻鳏夫。
就算把虎细妹卖了,她大伯照样还能领那每个月五块钱的烈士家属补贴,能一直领到虎细妹18岁,这也是她大伯跟那个年轻鳏夫家里事先谈好的条件。
至于刘秀每个月给她们家汇的款,全被她大伯给截留了。
后面的这些情况,虎细妹之所以能知道,还是她“出嫁”头一天夜里,她大伯在她睡着以后,高兴,喝了点酒,跟她大娘说话的时候说漏了嘴,被尿憋醒的虎细妹偷听到了。
虎细妹本来的打算是先离开她大伯家,等有了机会,就跑到县里告状,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李国庆和刘秀俩人。
其实也是小丫头想简单了,她被那个年轻鳏夫绑回去,大概率是等不到跑县城告状的机会,极有可能最后被埋进一个小小的坟堆里。
“卧槽,这不就是女频文里大女主的剧情嘛。”
李国庆上下仔细打量着虎细妹,看她身上有什么玉佩啊戒指啊手镯啊之类的玩意没有,难道这丫头就是给老子送空间来的?
额……老子早就出新手村好多年了,空不空间的也没那么重要了。
要是灵泉空间还行,老子喝了灵泉洗个髓伐个骨啥的,省得老子这三天两头生病,动不动就昏迷,英年早噶啥的。
种植空间就算了,老子用不着种地倒卖粮食。要是能种人参啥的还凑合,比方说外面一天空间里一年,老子种它几百几千亩百年、千年老山参,拿千年人参当萝卜啃着玩儿。
(你他么能不能长点记性,你忘了吃人参把你吃昏迷的事了?)
“看什么看,你干什么的啊?”张清水指着李国庆喝道。
“呃……我是刘秀的老板,刚刚刘秀不是给你介绍过了吗?”李国庆挺了挺胸脯,拉拉身上的衣服,一副我很有派的样子。
“你小子。”张清水指着刘秀恨铁不成钢道:“部队白培养你那么多年了,你学了一身本事,最后还落得给有钱人看家护院。早知道这样,你还不如不退伍,现在你最起码也得是个排长了。”
“老团长,我还没问你,你怎么也转业到地方上了?”
刘秀忙转移话题道。
“我这不叫转业,我现在还是现役军人,县里武装部部长是现役军官,公社武装部,哦,现在得叫乡,乡武装部部长不是军人。”
“你在部队干得好好的,干嘛回地方啊?”
“还不是因为跟上面对着干,惹人家不高兴,挨收拾了呗,要不是我跑得快,现在估计早就被发配到哪个部队农场当养猪的头去了。”
“张部长,不好了,咱们门口被看守所的人围了,看守所的所长说他的外甥媳妇被咱们的人拐走了,让咱们交人。”哨兵跑来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