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话音刚落,只见两辆偏三轮风驰电掣朝着那几个打牌的年轻人驶了过去,还没停稳,如狼似虎的公安就从偏三轮上跳了下去,把几个年轻人控制住,年轻人们愣是一声都没叫出来。
紧接着好几辆大卡车开了过来,几十名端着gun的民兵利索地从大卡车上跳下来,几米一个人把厂房围了个水泄不通。
然后一队大檐帽踹开门冲了进去,不大会儿,押着十几个男男女女从里面出来,不管男女都是衣冠不整,男的里面居然还以老头居多。
坐着轮椅的李国宝最后被推了出来,看到李国庆,双眼恨不得喷出火:“老大,是你,是你点的我,我他么做鬼也不放过你。”
关我蛋事啊。
老子只是来吃瓜的。
这年头快抓快审快判,不到一个星期,李国宝和刘爱国就被拉到河堤上吃了花生米,他们的手下也都判了五到十年不等,连白洁和宋温暖都送去了劳改农场。
当然,这一切跟李国庆没什么关系,他也不关心。
李国庆他们运气不错,回京坐的就是来时的那趟火车,于是他们好不容易才买到的硬座票华丽丽“升舱”了,谁让这趟火车的列车长是卫和平他老婆呢,那可是见过一次面吃过一顿饭的老熟人了。
卫和平老婆叫铁红英,这名字一听就嘎嘎硬气,本人也是个雷厉风行、英姿飒爽、英气勃发的女汉子,额,好吧,人家一点都不汉子好不啦,妥妥的美少妇一枚。
尤其是胸前那俩大灯,李国庆目测至少得有38E。那天吃饭的时候,她还穿了件米色的毛衣,李国庆根本就不敢正眼看她。
多看她几眼,鼻子绝壁会飙血,能给全饭店每桌加盘毛血旺那种。
要不是怕卫和平腰里的大黑星会走火,李国庆说啥也得挖一挖铁红英的墙角,只要锄头抡得好,没有墙角挖不了。
漫漫长夜,孤枕难眠,加上罗汉和金刚俩人比着打呼噜,李国庆翻来覆去烙了一个多小时饼都没睡着,五姐倒是睡得挺香。
又数了几百只羊,还是睡不着,李国庆就穿上衣服,准备去找美丽的女列车长谈谈心恋恋爱,呸,只是聊天好不好,有困难找组织嘛。
“嫂子。”从来就没有敲门习惯的李国庆,一把推开了列车长值班室的门,这年头火车上的门还不是推拉门,而是老式的平开门,只要里面没反锁,一推就开。
“妈呀。”看到了不该看的,李国庆忙捂住了脸,不过这臭表脸的东西,故意把手指张开,瞪大了眼从指缝里看。
“叫什么叫,还不赶紧把门关上。”铁红英一脸淡定地说道,那声音丝毫听不出慌张。
“哦。”李国庆进了值班室,把门带上。
“我他么是让你从外面把门关上,谁让你进来了。”
“哦,那我出去了。”
“行了,已经完事了,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李色国庆这才放下了手,朝铁红英看去,只见她白衬衣的扣子最上面两个还没系上,那俩大灯都快把衬衣给撑破了。
“有事没事?没事滚。”铁红英见多了臭牛虻和有颜色的狼的眼神,对李国庆这个小狼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那个,嫂子,我饿了……啊不,能不能给我再开个软包,我的同伴他们呼噜声太响了,我睡不着。”
“你当火车是我家的啊,想要几个包厢就有几个包厢。没有,赶紧给我滚。”铁红英赶苍蝇一样赶着李国庆。
人跟人的关系确实挺奇怪的,铁红英和李国庆这只是第二次见面而已,可俩人就跟亲姐弟似的,不,五姐那个亲姐姐,也做不到这样轻松随意,一点都不见外。
“嫂子~”
还没等李国庆把这个娇撒出来,外面传来了一个喊声:“铁列车长,麻烦去一下5号车厢,那里有突发状况。”
“来了。”铁红英应了一声,穿上大衣就走了。
等外面的脚步声远了,李国庆一把抓起来桌上那个小搪瓷缸,看着里面乳白色的液体,咕嘟嘟咽了好几口口水。
“是喝呢?还是喝呢?还是喝呢?”
“我就喝一口,应该看不出来吧?”李国庆估摸着茶缸里少说得有100多毫升,闭上眼,轻轻抿了一口。
淡淡的奶香味,还有点腥,怪好喝嘞。
“我再喝一小口,就一小口。”
……
“剩的还有那么多呢,再喝一口应该也没事吧?”
……
“反正也喝了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口了。”
……
吨吨吨~
一不小心,李国庆就把100多毫升的现挤奶全喝完了,一滴都没剩,还舔了茶缸壁。
哎呀,怎么感觉今天的奶格外特别十分好喝呢?
在国外的时候,李国庆不是没喝过奶。
万恶的、腐朽的资本主义花花世界,只要你有钱,啥吃不到喝不到,还可以对着奶“瓶”吹。
大洋马的量是挺足的,都他么快能给李国庆洗澡了,喝着也就那么回事,跟今天喝到的口感差远了。
花钱买的没意思?
偷来的喝起来才香?
嗝~
重重地打了一个嗝,抹抹嘴唇,饱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茶缸子,李国庆犯起了愁,英姐嫂子回来了可该咋整啊?不会把老子当牛虻给抓起来吧?
不管了。
李国庆拿着茶缸子出去洗了洗,然后找拎着暖壶路过的列车员倒了一杯开水,完美!
嫂子不问就算了,她要是问起来,就说渴了,把奶倒了,用她的茶缸子打水喝了,反正也没监控,死无对证。
李国庆想过一走了之的,反正值班室的门也不锁,进来别的人干点啥事很正常,可是他心里跟有个小恶魔似的,就想看看嫂子发现奶不见了会是什么反应,只能说是一种bt心理。
一直等了好久,把值班室里的报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火车停了一站又出发了,也没见铁红英回来,李国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刚要离开,门被推开了。
铁红英和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门口,看到李国庆,铁红英没好气地冲着李国庆嚷了一句:“瞧你那没眼力劲儿,还不赶紧出来。”
值班室很小,铁红英和那个那个女人进去了,就没李国庆的座位了,李国庆站在门口看她俩说话。
听了一会儿,李国庆听出来了,刚刚火车上有人突发急病,这个叫蓝根的女人主动站了出来,抢救了好久才把人救回来,上一站停车的时候,病人被接走了。
蓝根?
这是名吧?你是不是姓板啊?
铁红英对蓝根同志好一通夸,什么思想觉悟高啊,什么见义勇为古道热肠啊,什么医术高明医德高尚啊,反正什么词好说什么。
夸得蓝根同志哟,都不好意思了,红着个脸,跟个熟透的大苹果似的。还别说,蓝根长了张圆脸,细看还挺像苹果的。
“对了,蓝根同志,你是哪个单位的啊?给我留个地址,等收车回京,我让我们单位给你们单位寄感谢信。”
“我……没单位……”蓝根脸色一黯。
“没单位?怎么回事啊?我看你医术那么好,怎么可能会没有单位呢?我们铁路医院的主治大夫都不见得比你的医术好。”
“以前有,刚被开除了。”
“开除?怎么回事啊?”
“我是华夏首都医科大学78级的学生,也就是最早的协和医学院的,我上的是5年制的临床本科专业,现在是大四,已经开始在医院实习了,春节前刚被医院开除的。”
“把感谢信寄到你们学校也行啊。”
“不必了,我也被学校开除了。”
“被学校开除?为什么?”
“我在医院里实习,那天晚上值夜班,当班的医生溜号喝酒,喝多了,遇到一个突发的病人,实在找不到人了,病人家属跪着求我救命,按规定我是没有资格独立诊治的,我于心不忍,就上手了。”
“这不挺好的吗?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呵呵,如果把人救活了,那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惜病人最后还是病重不治身亡了。”
“那是挺遗憾的。不过这怨不得你啊,医生又不是神仙。”
“病人家属迁怒于我,说我一个小小实习生,没本事,硬要出什么头,把病人的死因归结在我医术不精上。”
“你不救,病人也会死,至少你努力抢救了啊。”
“病人家属可不像您这样想,加上他们家有亲戚在医疗系统是当大官的,事情闹得很大,医院为了息事宁人,也为了掩盖当班医生脱岗,就把我推出来当替罪羊了。”
“那你真够冤的。”
“不冤,规矩就是规矩,我活该。”
唉!
站门口的李国庆长叹了一声,为什么好医生越来越少,都是这些没良心的病人家属闹的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主动伸手有风险,死守规矩保太平。病人可以疼死,但规矩不能碰更不能破。
人命和规矩比起来,哪个轻哪个重,谁又能说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