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怎么把宝宝斋那个圣地给忘了?
人来疯的李大老板,听风就是雨,宝宝斋,走起!
从市出租车公司租了一辆皇冠,出车之前还特意让司机把车好好洗了洗,西装革履外罩呢子大衣腕戴大金表的李大老板,带着俩差不多同样打扮的保镖乘车去了宝宝斋。
这俩保镖也是从国辉他们老部队新退下来的老侦察兵,难得俩人都是好胳膊好腿,脸上不带疤的全乎人。
俩人是一个村的,名字一个比一个霸气,一个叫金刚一个叫罗汉。
好人肯定轮不到李大老板,正常退役的志愿兵,国家也是会给安排工作的。这俩货退役之前上街买土特产,遇到一个男的打女人,俩人上去制止,没收住力,“不小心”把男人打骨折了。
结果那男的和女的是两口子,女的不但不感激俩人,反而跑到部队把他俩告了。事情闹得挺大,俩人一人背着一个处分发回了原籍。
挨了处分的人,回到地方也没给分配工作,俩人只能回到村里种地。可是他们十几岁就去当兵,哪会种地啊,刚好国家军这边“招兵买马”,他们就跑来投奔老班长了。
先敬罗衫后敬人,李大老板一行人这么打扮,宝宝斋肯定不敢轻视的啊,好水好茶招待不说,接待他们的还是一个副经理。
李国庆给自己安的身份是海外华侨,上来就是一通叽哩哇啦的鸟语,时不时晃晃他手腕上那明晃晃的大金表,把宝宝斋那个叫巩如甲的副经理当场就给镇住了。
“哈喽,哈喽……”巩如甲不会说也听不懂外语,只得用从外宾那听来的蹩脚的“哈喽”,跟“外国贵宾”打着招呼。
“我们少爷喜欢华夏的传统国画,听说贵店收藏了不少国画大师的作品,所有特意过来看看。”罗汉用饶舌的粤普道。
在粤省当兵多年,罗汉不但能说一口流利的“白话”,粤普也学得惟妙惟肖,跟“敌人”打成一片,是每个侦察兵必备的技能嘛。
“有有有,不知道几位喜欢哪位大师的作品啊?”
罗汉装模作样地跟李国庆哇啦了几句,然后对巩如甲说道:“白石老人、吴昌硕、张大干、徐悲鸿、黄宾虹、傅抱石、李可染、潘天寿、黄胄、李苦禅……”
“各位果然是懂行的,不过这些大师的作品,可都不便宜啊。”
“都什么价啊?”
“白石老人、徐悲鸿、张大干的每平尺100元起,李可染、黄宾虹、潘天寿、傅抱石、吴昌硕的每平尺30元起,黄胄的20元起。”
“我们少爷不差钱,只要精品、巨作、代表作,比方说白石老人的虾、徐悲鸿的马、黄胄的驴,李苦禅的鹰、李可染的牛。”说着罗汉还把一沓绿油油还带着封条的富兰克林拍在了桌子上。
“请跟我来。”
巩如甲把他们带到一个库房外面,从屁股上挂着的那一大串钥匙里面挑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库房门上的大铜锁,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是我们店的精品库,里面全是大幅精品。”
一进到足足有上百平米的库房里,李国庆就被挂在库房正中一幅红彤彤的画给吸引了。
“先生好眼力,这幅是李可染老师的代表作,叫《万山红遍层林尽染》……”说着巩如甲还把目光看向罗汉,那意思是:给翻翻。
“我们少爷能听懂汉语,但是不会说。”罗汉也是个懒的,懒得再跟李国庆表演,抖了个小机灵。
“李可染老师总共画了七幅《万山红遍》,第一幅在1962年创作于粤省从化温泉翠溪宾馆,该画一直由李老师自己保管;63年创作了第二幅,捐赠给了华夏美术馆。”
“64年,李老师在燕京西山八大处,用半斤故宫内库朱砂创作了两大两小四幅《万山红遍》,其中一幅小的卖给了我们店。”
“为庆祝建国15周年国庆,我们店又邀请李老师画了一幅大的《万山红遍》,就是各位眼前的这幅,从此李老师再也没画过该题材。”
“#¥%&……”李国庆哇啦了几句。
巩如甲又看向罗汉,罗汉道:“我们少爷问李老师去世了吗?”
“呃……”巩如甲一时语塞:“没去世,但是李老师现在已经75岁高龄了,身体也不太好,基本上不怎么作画了。”
“七十三,八十四,李老师度过了第一个坎,最少还有十年好活呢,谁敢保证他不会再画?我们还不如直接找他约画好了。”
“画自然是能画的,不过李老师64年作画用的朱砂可是乾隆朝留下来的,御用朱砂,品质上肯定是最好的,他之所以不再画,也是因为找不到那么好的朱砂了。”
“#¥%&……”
“我们少爷问这幅画卖多少钱?”
巩如甲比划了两根手指。
“两百?这么贵?”罗汉道:“你们内地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二三十块钱,一幅画就抵得上他们一年的工资?”
“是两千。”巩如甲摇摇头,道:“艺术作品,从来就不是卖给普通工人的,搞收藏的,要么是帝王将相、王公贵胄,要么是巨富之家,不是普通人可以染指的。”
“那也太贵了。你不是说李可染的画三十一平尺吗?我看这幅最多也就十平尺多一点,怎么就能卖两千块钱呢?”
“同志估计得真准。”巩如甲不自觉带上了内地的称呼:“这幅画高137厘米,宽85厘米,刚好十平尺多一点。可是他是李老师的代表作,不能以普通作品的价格衡量。”
“太贵了,太贵了。”
“同志有所不知,我们店那幅小的《万山红遍》,只有大概3.1平尺,可是64年收购价已经是80元了,那时候一平尺就差不多合到30块钱了,更别说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可是你们内地的物价,这十几年都没怎么涨啊。”
“我还是那句话,艺术品的价格,不能以普通商品的价格来衡量,改开以后,大量港澳同胞、海外侨胞以及国际友人进入内地,华夏的艺术品价格渐渐起来了。”
“还是贵。你们店价格普遍都虚高,历史博物馆外宾服务部里面吴作人的画才5块钱一平尺,李可染的8块钱,刘炳森6毛。”
“货跟货还不一样呢,不是我拉踩同行,他们收上来的画都是大路货,或者是从各个文物商店搞来的货底子,哪像我们店里的画,都是精品和代表作。”
李国庆感觉他真相了。
后世传言许三爷花了20万搞到的那八九千张画,有说值几百亿的,还有说值几千亿上万亿的,许三爷自己说翻了一万倍,也就是20多亿。不是所有的齐白石的画都能卖上亿,几十万一幅的也有。
再说,许三爷未必能等到华夏书画价格真正起来,才会出手。他自己也说过当年花了100块钱买了50张刘炳森的字画,可是到九十年代,他就以1000元一张的价格,卖给好友20多张。
三爷又没长前后眼,他哪能想到又过了没几年,刘炳森的作品就卖到了一万五一平尺。
“听您的口音,您应该是港岛那边过来的,难道您不知道80年的时候,傅抱石的一幅《湘夫人》就在索斯比拍卖了18万港币的高价吗?白石老人的画最高也能卖到5万港币,买回去,您不亏。”
“那你们怎么不送到索斯比拍卖行去拍卖?”
“我们店没有进出口权限。”巩如甲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道:
“我他么也想把画搞到港岛啊,但是弄不好就成了文物走私,再说了,卖五万港币,也就一万多软妹币而已,可是去那边,各种费用多高啊,听说住一天酒店就得好几百软妹币了。”
“先不说能不能拍卖成功,就算最后能卖出去,在那待个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两个月,搞不好卖的画钱,还不够住宿费。”
别看现在没有文保法,但是国家一直没放松对文物出口的管控工作,已经有好几个近现代画家的作品禁止出境了,每年海关都会扣留不少不符合出口规定的书画作品。
所以说,有时候看到别人挣钱了,但那钱,你未必能挣得着。
挣钱,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不容易的。
当然了,李国庆这个挂逼除外。
“#¥%&……”
“你们家少爷又说什么了?”
巩如甲好歹也是旧社会过来的人,解放前也没少喊人少爷,这声少爷他叫得毫无违和感。
“我们少爷说两千块可以,但是得搭上那幅3.1平尺的。”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