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叔家里出来,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本来没打算待那么长时间的,谁让开完村头研讨会的小叔非要拉着李国庆下象棋呢,小叔是个臭棋篓子,又菜又爱玩那种,把李国庆给折磨的哟,欲仙欲死。
谁他么再跟李七柱同志下象棋,谁是狗,汪汪!
如果你突然打了个喷嚏
那一定就是我在想你
如果半夜被手机吵醒
啊 那是因为我关心
常常想你说的话
是不是别有用心
明明很想相信
却又忍不住怀疑
在你的心里
我是否就是唯一
爱 就是有我常烦着你
……
这首歌是李国庆从监狱里出来以后,爱上的第一首歌,40多岁的老男人怎么了,不耽误他有一颗追求爱情的心。
哼着坐着复兴号飞速往外跑调的歌,李国庆迈步向家走去,已经是78年的1月中旬了,正是“进了腊月门,冻死一家人”的数九寒天,怕冷的李国庆都快恨死小叔了。
“同志,同志。”
背后传来两声比猫叫大不了多少的喊声,要不是顺风,李国庆还真不一定能听见,转身看时,只见一个脑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站在离李国庆几米远的地方,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有事?”
“劳驾问一下,李大柱李大队长家在哪里?”
“哦?”李国庆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了起来,年轻女人,说普通话,应该是个女知青,大晚上的找李大柱,难道是大伯的姘头?如果真是的话,这姘头胆子也太大了点吧,挟私生子以令老渣男?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头,右拐第一家,门口有个歪脖子树。”
“好的,谢谢你。”女人给李国庆鞠了一躬,走了。
“嘿,这小三还挺有礼貌。”
身为一个合格的良种猹,这瓜咱姓李的得吃啊。
李国庆果断抄小路,提前跑到大伯家门口,找了个隐蔽又能看到大伯家大门的地方藏了起来,摆好姿势,准备看戏。
抱孩子的女人过了好大会儿,才姗姗来迟,不过出乎李国庆意料的是,女人没去找大伯家,反而走到了大伯家旁边的那一户人家门口。
我擦嘞,大伯家旁边是我家啊,这是吃瓜吃到自己家了?
女人怀里的奶娃娃是老爹的还是李国宝的?
咱姓李的喜当哥还是喜当大爷了?
非但没有丝毫担心,李国庆的八卦之火简直就要爆棚了,躲在一边,静静地看女人接下来的表演。
老李家名声败坏跟他庆哥哥有毛的关系?
额,你好像忘了某人也姓李吧。
只见那个女人抱着孩子在自己家门口走来走去,走了足足有十几分钟,女人才停下了脚步,狠狠地在包裹孩子的小花被子上亲了好几口,才把孩子放在门口的地上,然后狠狠地拧了孩子一下。
“哇~”
小婴儿吃痛,大声啼哭了起来。
女人赶紧躲了起来,直到披着棉袄的老爹老妈打开房门,老两口在门口争论了一会儿,把孩子抱进了家里,女人才悄悄走出来,对着大门深鞠了一躬,然后小声啜泣着跑了。
李国庆不远不近坠在女人身后,跟着她一直到了隔壁公社,看着女人进了其中一户人家,李国庆仔细记住了那户人家的特征,才悄悄离开隔壁公社,回了自己大队。
等李国庆回到家,已经快天亮了,李国庆翻墙进家,悄咪咪回自己房间睡觉,躺床上就睡,得亏这次出门穿得多,要不然非得还得感冒发烧。卧病在床的滋味不好受啊,李国庆早就受够了,够够的。
一觉睡到大中午,李国庆是被饿醒的,醒来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摸额头,还好,没烧。
踢拉着棉拖鞋到堂屋,老娘刘玉香正抱着昨晚那个小婴儿哄着玩,那表情那动作,像极了一个慈母。
“哟,李国宝的私生子?我的好大侄儿?”李国庆从饭桌上拿起一个黄窝窝头,边啃边说。
“你这臭小子,胡说什么呢,这是你弟。”
“我弟?娘,没听说你怀孕生子啊?难道是我爹给我在外面找了个二娘,这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呗?”
“我打你个小王八羔子。”
老娘刘玉香不干了,把孩子放到床上然后抄起鸡毛掸子就朝李国庆招呼:“还二娘,你爹那老实头子,他能有那样的本事?跟你说这孩子是我跟你爹昨晚在咱家大门口捡的,你瞅瞅,长得多俊啊。”
“别是个有毛病的,谁会舍得扔没病的小男孩啊,男孩子还都留着传宗接代呢,家里孩子再多,也不会轻易扔男孩。”
李国庆“好心”提醒道。
“不会,今儿个一大早我就让咱大队的赤脚医生看了,一点毛病都没有,就是有点营养不良,养养就好了。”
“养?谁养?五姐马上就要出嫁了,我要去上大学,你跟爹都快六十了,让你俩养多累啊,总不能让李国宝养吧?”
“谁说我和你爹不能养了,孩子名字都起好了,你爹起的,叫个李国栋,长大了当国家栋梁。赶明就让爹抱着孩子去找你大爷,给孩子上户口,这是咱家的三小子啊。”
“我的老娘哎,我劝你一句,养孩子不是养个小猫小狗,给口吃的就行。再说了,你就不怕好不容易养大了,人家亲生父母找上门认回孩子吗?别人的孩子,是养不熟的。”
“不能吧?”老娘面露犹豫之色。
“怎么不能?”李国庆凑上去,扒拉扒拉孩子的小被子,道:“人家可是主动把孩子送上门来的,肯定是早就打听清楚了,知道咱家啥情况。等孩子长大了,人家来认亲,你能拦得住?”
“不是说养恩大于生恩,只要咱对孩子好,真心待他,就算他亲生父母到时候来认,也不是说想认就能认回去的。”
“天真。”
李国庆嗤笑了一声,道:“还有那句话呢,生恩大于天,人家毕竟才是血脉相连的亲骨肉,血浓于水,你对他再好也不过是个外人。”
“再说了,孩子都是随根的。能把亲生骨肉扔给别人的父母,能是什么好人?你就不怕辛辛苦苦付出,最后养只恶狼出来?”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我就是舍不得。我跟这孩子有缘,昨天晚上我把他抱回屋,刚打开小被子,他就冲我笑呢,那一笑,把我的心都笑化了。”
“随便你吧,爱谁养谁养,反正我不会养,哪怕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能挣钱了,也别想让我帮着你们养活他。有李国宝那个操蛋弟弟就够受的了,我可不想再养什么来历不明的野弟弟。”
“你敢。”老娘刘玉香怒道:“长兄为父,照顾你弟弟,是你这个当大哥的义务。”
“嘿嘿,长兄为父是没错,不过也是有个前提的,就是爹死了才轮得着大哥当家,你就这么盼着我爹死?”
“娘啊,你说实话,是不是外面有主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个儿子管不着。不过你要找也得找个好的,最好是当干部的,厅局级起步,也让咱过把高干子弟的瘾。”
“我打你个小王八羔子。”
老娘刘玉香抡起鸡毛掸子就往李国庆屁股上抽,李国庆哪能站着让她打,从桌上抓起两个窝头就跑了,一口气就跑没影了。
“哼,我这个亲儿子,也没见你对我有多好,反倒对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小子这么上心。”
李国庆跑出老远,蹲在田埂上,边吃窝窝头边碎碎念道:“亲儿子李国宝你们都教育不好,咋着,觉得大号练废了,想再开个小号重新练级?爱练你们练去,反正甭想让我帮你们代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