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洛兄艺高人胆大,倒是我有些多操心了。”
止司无奈地撇了撇嘴,自嘲得颇有几分委屈的感觉,敢情自己刚刚大费周章,纯粹都是在对牛弹琴。
“好了,既然这个困惑解决了,还有另一个问题。”
正了一正脸色,止司也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略显苦涩的茶水入喉,差点呛得他噎住。
“什么玩意儿,城主府负责统筹采购的家伙该被开除了,定然是中饱私囊了,这味道未免也太劣质了一些?”
止司自问也不算是特别讲究吃穿用度的人,只是尸弃宗小院的茶水口味,实在是难以下咽。
只怕路边几个铜钱一罐的劣质过期陈茶,味道都要好过这比馊水好不了多少的味道。
司徒超与洛一缘相视一笑,对于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不算太过意外。
尸弃宗本就被各种嫌弃与不屑,令剑阁负责这类事宜的弟子,自然也容易代入这种视角,将最拉胯,最低级的东西都给尸弃宗。
真要发生了什么事情,尸弃宗的代表也不敢和令剑阁翻脸,只能忍气吞声,自认倒霉。
至于一位位从中的经手人,则能够收获不少,各个荷包满满,乐在其中。
洛一缘与司徒超都在到处游荡,有不少最低谷的时间,能够有些果腹的吃食就算是很好的体验了,对于区区劣质茶叶,当然不会有太大的感触。
自须弥戒里取来一些清水灌下,止司才觉得好受了不少,继续开口。
“洛兄,你们假冒尸弃宗代表的事情,我可以完全视若无睹,但想要进入令天狱,每一个准入人员都要通过骨龄检测法阵,就算是有宗门背书的代表也不例外。”
“众目睽睽之下,弄虚作假,并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
令天狱入口有设下阵法,只有五十岁之下的年轻一代方可获得进入的资格。
在诸如青玄城丁家堡之流的乡下地方,十八岁可过成人礼,算是成年了,而在真正的玄修世界,五十岁,方才是一个玄修成年的标志。
玄修身体素质超凡脱俗,活的寿命要更加悠久一些,不少大宗门也是把五十岁当成一个门槛,超过五十的年龄,便不会再与年轻弟子同台竞争。
骨龄检测法阵自从投入使用以来,不乏各类投机取巧的分子试图假冒年龄,蒙混过关,结果无一例外地被发现,而后剥夺了入场资格。
这样的人,不只是其余宗门势力有,就连令剑阁自己内部弟子,都有不少。
对于元域的许多事迹,止司只能说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稍稍知道了一点点,但知道的并不算太多。
像天虚榜上的名字,止司大多叫得上来,也几乎都听说过,但他们每一人的成名事迹之类的,就不可能知道的多么详细。
“止司兄大可放心,只要有准入名额,罗源想要进去,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无需过多担心。”
洛一缘摆了摆手,一点没有将这个所谓的问题放在心上。
这么一来,反倒是把止司给弄得有些焦急了,洛一缘油盐不进,那可怎生是好?
“洛兄,难不成你想要依靠着司徒长老的阵法造诣来蒙混过去么?”
“司徒长老的阵法造诣,的确非同小可,但古往今来,也不乏有人试图骗过法阵,却没有一个成功。”
“这套阵法的设计,可不只是我们令剑阁,而是诸多势力一同联手打造,准确率高得可怕。”
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司徒超心中嘀咕着,怎么又能扯到我的头上?
“呃,止司兄,这个……其实我的年纪,还不足五十。”
见止司越说越上头,为防万一,洛一缘还是小声嘀咕了一下,免得话题越岔越远。
“洛兄,你先稍等,对,我说五十岁以后,就……”
“等等,你说什么?”
止司愣了,是真的愣住了,瞳孔巨震,愁眉深锁,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洛兄,你……你刚刚说,你不足五十岁?”
“这……这不对吧?以你的手段,你的本事,不足五十?”
止司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有些崩塌了,自己虚空争了许久的假想敌,自己神交多年的朋友,竟然会不足五十?
哪怕早就知道这个消息,再一次听闻,司徒超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没办法,谁让元域与玄域的很多自然法则,本就有着许多不同的地方呢?
“呃,严格来说的话,我现在应该在三十多的样子吧,或者说,不足四十?”
看到两人的脸色似乎越来越奇怪,洛一缘也知晓氛围不太对劲,说到最后,声音都小了很多。
止司沉默,司徒超沉默,唯有沉默。
不足四十,放在令剑阁,这个年纪,都还在弟子辈和一群小朋友过家家玩泥巴呢。
近些年来令剑阁最为耀眼的浮生与厉承业两人,在不到四十的年纪,连玄海都未曾开辟,而人家洛一缘,都已可以灭了一个一流势力。
人比人,气死人,止司有点迷茫,有点震惊,有些不太想多说话了。
止司不开口,洛一缘也不好先多说什么,司徒超同样也是如此,三人就这么傻乎乎地坐着,一口一口茶水、清水往肚子里灌。
良久,良久,稍稍缓和过来一些的止司,一拳重重砸在了桌子上。
在砸之前,止司还刻意分出了一缕造化玄气保护桌子,而后又将力量压制到最低点。
一拳下去,桌子果然完好无损,只是桌上的杯盘碗碟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一个个被震得飞上了高空,炸得粉碎。
“唉,洛兄,当我,当我没说过,我总算是知道,你的宝贝徒弟,我诱骗了这么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的丁影,为什么能如此坚定自己的信念了。”
“物以类聚啊,你们都是变态当中的变态,所以才能相聚在一起,嗯,一定是这样。”
“我就是因为不够变态,所以晚了一些,唉……”
站起身来,止司的背影有些沧桑,震撼的感觉还没有彻底过去,也让他显得有些沮丧。
“心情不佳,洛兄,我就先走了。”
“等令天狱出来,记得来我天令峰坐坐,也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说罢,止司头也不回,化作一道流光,直接向着令剑九峰的方向飞驰而去。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司徒超幽幽叹道:“阁主的脾气不太会这样,他一定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一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