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劲风从燕红提指尖弹出。
龙熙轻轻抬手躲避，“你用这么点灵力袭击我，是多看不起我？”
“无月谷里，我也受到过嗜魔柱的攻击，可是这次你却没有受伤，就是说，还有另一位能够施展嗜魔柱的人也早就下界了。”燕红提不以为意，反而冷静分析道。
龙熙眼中闪过赞赏之色，“你在这个情况下不应该想一想自己的安危吗？还能想这么多？”
而后又对一直挡在她前面的檀子素道，“阿兄，她根本不需要你护着她，看吧，她本来就很厉害的，也一定会有顺利到达上界的办法，你跟我走吧！”
檀子素看着他们一来一回，就像看到了当年的她一样，神秘聪明，强大坚韧，那样的她才令他如此着迷。
他曾经觉得燕红提与当初的圣女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但是在这一刻，他无比确信，那个人一定是她。
“阿照，你看到了吗？就是她。就让一切按着当初那样去发展吧！”檀子素笑着对龙熙道。
没等龙熙说什么，他回头看向燕红提。
疯狂又满是期待。
燕红提被他这样的眼神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总觉得在檀子素温和的外表下有颗疯子的心，在此刻更是如此。
试着往后退了一步，却差点被檀子素抓住手臂，但因为一寸之地的阻挡还是和他拉开了距离。
檀子素越想抓住她，她越想远离。
三退两退之下，她已经与禹夜站在了一起。
“阿提，你怎么了？”檀子素放下手，眼神有些受伤，但依旧深情。
燕红提面对他这样的目光，只觉得头皮发麻。
龙熙在旁边火上浇油，“看到了吗？她讨厌你。你还不如把她杀了，也许还能留住你心中那个完美的圣女。”
燕红提瞪他，你小子是会陷害人的。
“阿照，不要胡闹，你知道的，即使你伤了我，我也不会与你生气，但是你不能伤害她。”檀子素道。
龙熙打量燕红提的目光带着些许无奈，“就她？我伤害得了吗？如果不借助其它力量，她现在的修为你我都不是对手。况且我伤了你也是为你打算。”
燕红提都要被他气笑了，“你这人真有意思，你伤了他还说是在为他打算，人家难道还要对你感恩戴德？”
龙熙望着她沉吟片刻，眼神阴郁，“以后你们就会知道的。”
“阿照，你究竟想做什么？”檀子素亦是不解。
龙熙冷笑，“你只想到要把她送到那里，就从没想过，她凭什么会喜欢你吗？你不一直也怀疑吗？因为，她根本不是那个爱你的圣女。”
话一出口，檀子素立即道，“你胡说……”
他迅速看了燕红提一眼又很快转过头去。
他的心虚一目了然。
龙熙却得意洋洋，“你不是说我胡说吗？那你举个例子说她把你放在了心上。”
那坏笑配上他的脸，十分令人牙酸。
眼前闪过往日的一幕幕，燕红提无奈摇摇头，人本就多面，他此刻的样子，就是一个坏人的面目，坏的明目张胆，坏的毫不遮掩。
檀子素明显被戳中了软肋反驳不得。
而能够把琼龙族打理的井井有条，龙熙在操控人心上是个中好手，他的手段和心思如果用到她身上，她也有些招架不住。
“龙熙，你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我猜一猜如何？”燕红提打破此刻略尴尬的气氛。
“自然是为了我阿兄不做傻事。”龙熙一摆手，“只是，逃避是没有用处的。按照原来发展可以，但我阿兄不能成为促成这件事的一环。”
这话是说给檀子素听的。
檀子素此时却神情复杂，没有管他。
反而朝燕红提伸出手，“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答应了别人，有些事一定要去做。”燕红提知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肯定要加快进度，才能让事情顺利发展。
就凭她已经知晓龙熙的身份，她都已经在下界混不下去了。
檀子素带她离开的想法也只是一时而已，他似乎对于要怎么做这件事一直很犹豫。
想要带她离开，又想她能按照既定方向发展，和她能够有交集。
听到她这样说，檀子素面色一变，但还是道，“那我就帮你去上界。”
“阿兄，你说过不会背叛上界的。你如此付出，她可对你有一丝一毫的动心？”龙熙在一旁幽幽道。
“与她无关。这件事上，我没有背叛上界，这是早就会发生的事。不是我，也会有别人助她顺利到达上 界。”檀子素振振有词。
这会儿换成龙熙哑口无言了。
燕红提不敢赌檀子素现在的想法，特别是有龙熙这个不稳定因素在。
得赶紧离开这里，她这样想着，面上却作不忍状，对檀子素道，“我不想让你牺牲自己，就像他说的，如果要你做出牺牲，这样的恩情我无法消受。”
“怎么会呢？我一定会等你平安归来。”檀子素眼神微动。
龙熙却在旁边嘲笑道，“阿兄，你是真的没有和她相处过，她在演戏你看不出来吗？”
燕红提垂目，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而后又抬眸，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情，“檀子素，我心中所愿，是希望你过一段属于自己的人生。”
禹夜在她旁边，直接看得目瞪口呆，他一向冷脸，倒也没让旁人看出端倪。
没错，她好像就是在演戏。
而檀子素听到她的话，眼底却闪过一丝动容。
过一段属于自己的人生……
这句话是救了檀子素的那人所说，她觉得真的符合自己的想法。
每一个人都不该将自己的情感全部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孤注一掷的爱几乎不会有好下场，因为很大的可能是遇不到另一个可以同样坚定不移付出的人。
她不是那样的人，所以，也不是对的人。
为她牺牲，对她而言，反而是负担，是还不清的债。
檀子素红了眼，眼眸中水光一闪而过，“你一定是她！”
他极为激动，停顿了一下又道，“只有你知道我心中所想，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而后他又深深看了一眼燕红提身旁的禹夜，显出恍惚之色，喃喃道，“是他啊！”
他的发丝微动，风骤起。
“不可！”龙熙大声道。
燕红提注意到脚下的土地现出白光，俨然是阵法要启动了。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檀子素手心有血流出，缓缓注入到阵眼，就是他如今所站的地方，龙熙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燕红提，你去找我吧！我真的很想很想早点见到你。”檀子素抬手，却又缓缓放下。
他站在阵眼处，任由阵法吞噬他所有的力量，让他的轮廓都染上淡淡的红色。
他的姿态是一种卑微的祈求。
他祈求她对他的爱。
燕红提一直不明白他对她为何要如此执着，为何会喜欢她，哪怕到了现在，她还是不解。
在她身旁的禹夜因为阵法的启动和她一样不能移动分毫，对于眼前的情况十分不解，“师父，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办？”
檀子素没有回答他，燕红提却明白。
琼龙雪山上的两人，一个是雪苏河，另一个人，是禹夜。
这一点，她早就知晓。
而距离她稍远的龙熙却从袖间拿出一物，此物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燕红提跟前。
这物来得快，只能留意到它粉红色的残影。
甚至无视了一寸之地的屏障，直接融进她体内。
粉红色的丹药，向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燕红提怒瞪，“该死的！这是什么！！”
龙熙没有回答，在阵法中，她只能看到他的面容变得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