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那片山就到了水上森林,脚下的沼泽黑绿黑绿的,潮湿阴冷,不知有多深,树林也望不到尽头。
只有一根根木桩插进泥沼里,供人行走时不时才出现一两条木栈道。
林子里寂静无声,甚至可以看见雾气在眼前飘散过去。
走到一座不大不小的亭子里,就见上面摆着一盘热茶瓷杯,安锦晤很自然的坐下,自己沏了一壶喝起来。
田小娥不明所以跟在安锦晤身后。
“嘿!你这小孩走路看着点!”
田小娥低头一看,只见地上那根似藤蔓的蛇尾攒动起来。
几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趴在亭子上那根小腿粗的藤蔓,竟然是一条青蛇。
鳞片在亭子上摩擦,发出沙沙声,正眼一看就见一个持着竹叶折扇的俊弱高挑的公子,缓缓从屋檐边下来,身后还跟着长长的蛇尾。
嘶嘶地吐着信子表达着不满。
“你这仙师不在你仙宫里待着,跑这荒山野岭来,就为了打扰我秋盹?”
安锦晤:“无事,路过拜访而已。”
沈清(青蛇,龙泽友伴及部下):“呵,你要拜访也不是来我这拜访,八成就是去找温博那糟老头子。
好不容易找到这么片林子离你们远些,还被你找上。
要不是看在龙泽的面子上,刚刚那个手欠摸了树皮的小孩,早就被我毒死了。
说吧,找我何事?”
陈永强听了立马把手上的的树皮灰赶紧甩掉。
安锦晤:“南疆那边妖族部落如何?”
沈清:“呵,你来问我,还不如去问你们的情报局,或是你自己放只傀儡就搞定了。”
安锦晤:“我的傀儡进不去巫谷。”
沈清:“呵,也对,不光进不去,你现在一颗项上人头在巫谷那里拍到了上万黄金。
你真是每下一次山就要通缉一次,就要翻一倍赏金。我若是贪财恋欲的人,早就心动了。”
安锦晤:“魔族内斗了,最迟三年就会有动作了。”
听到这儿,乃沈清手中的扇子才停下,合着的双眼轻轻拉开一条细长的缝,青黄的瞳孔立成一根针。
沉默了一会,沈清才说:“我只听龙泽的号令。”
安锦晤:“那是自然。
不过,我想大家都不会希望在如此时期发现了你们的什么毛角。”
此话一出,寂静的沼林里皆是杀意四起。
随后,沈清向后轻轻一靠,唰的一下合上扇面。
沈清:“此话也还给你。我们也不希望,你徒生一些无用的事端。”
随后将扇头定定指向墨卿,眼神中尽是不屑与警告。
安锦晤宁静的喝着茶,眼皮都没抬一下,反手轻轻将扇头挡下。
安锦晤:“我的事宜,什么时候轮到该你操心了?”
沈清收回,再次打开扇面掩面,看不清神情:“既无他事,那便请回吧。”
随后,一阵冷风从亭子中心向外震开,沼林里顿时现出一桩桩木脚蹬,直直通向出去的路。
沈清:“不过我可劝告你一句,你自己招惹的仇家太多,保得了他们一时保不了他们一世。
到时候让人发现了去,可别又来跪着哭着求我。”
安锦晤:“自然。”
随后便穿过浓雾,慢慢走出沼泽林。
田小娥:“师父,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呀?什么谷什么魔?而且他看起来好凶诶。”
陈永强:“把人家的美梦吵醒了,不凶才怪。”
安锦晤:“现在你们还小,不必懂这些,往后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田小娥:“哦……”
陈永强:“哼,等我再长他个三四年,说不定就跟师父一般高了。不是比师父还高。”
田小娥:“这又不是高不高的问题。”
¥¥&*β%*※@λ……
没多久,便又翻过一座山,往山下看去,是一座建在山谷洼地间的村落。
田小娥和陈永强没说几句就又吵起来,而现在正在那赌气不说话,不过也好,安静,舒服。
几人走在村落里,也是有人来来往往与平常没什么不同,就是这一个个铺面……纸扎人,棺材,黄纸钱,哭唱班,寿衣铺,连摆摊算卦算的都是何时下葬何时死,最合宜……
齐衍:“地势低洼,四面环山,通口狭小,日起高山同落高山,日照少。是聚阴之地。”
田小娥:“可他们面上看着也没啥疾病啊。”
陈永强:“可能住习惯了吧。”
田小娥,陈永强对视一眼:“…………哼!”
安锦晤:“那是一方面,饮食,农作物,生活习惯可以让他们正常生活。”
旁边的包子铺包的都是辣味,一串串店铺前都挂满了辣椒,窗户也时常通风朝阳,每户每家门前都有镇兽,以及没过多少路,就看到旁边一醉汉,连小孩儿都会尝上一两口。
以及他的坐镇。
安锦晤走到村落里边的一纸扎铺前,外面摆着的纸扎人活灵活现,从远处看来就和真的人一样。
温博:“进来吧,嗝,早就闻到你们气味了,嗝……”
几人进去之后发现近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全都摆满了黄纸钱纸扎人白灯笼以及散落一地的纸片酒壶……
走到里面就看到一个略显消瘦的大叔模样的人靠在摇椅上,手里拿着酒壶,右手拿着毛笔,正对着面前那个白纸人比划着。
酒气浓烈,可下笔又稳健快速,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
温博:“嗝,有好些年没见了啊,安兄。
那里有我新画好的呃……那谁谁,你要不挑一个?”
安锦晤抬手:“不必了。”
温博头上顶着一圆片眼镜,正眯隙着眼往他们这看。
哟,你那俩徒弟生宝了?咋那么多个?
安锦晤无语,用灵丝把他的眼镜扒下来。
温博弄弄眼镜,定睛一看才发现:“哟,新徒弟啊。
不好意思哈,嗝,这地方偏僻,消息闭塞。我这又人老昏眼花的,记不清太多事了。
嘶,不过怎么一个两个忽闪忽闪的呢?”
温博的眼睛与常人不同,他看寻常的人与动物时总是对五官很模糊,看不真切,却能看见些别的东西。
安锦晤叹口气,拍在他们肩头:“这下可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