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后,玄门台。
是登基大典,赵婧,大燕皇女,后长公主婉宁,即称帝,改国号华,为婧宁帝,钟鼓声起,奏响颂乐,为天,地,人,神,点燃祭火。
婉宁身着一袭长袍,发间玉冠置顶,精美华丽,自中央正门外落轿,而后一步一步,走上蜿蜒入云的台阶,立在高高的顶端,朝下望去,黑压压的人群跪了一地。
戴月走上前,展开诏书:
“授命承天,女皇诏曰!
今孤,初践国祚,诚惶诚恐,唯惧思有不密,言有不谨,行有不慎,以至伤及国本,累及臣民,故自今日始,孤自当恭躬自省,勤勉自律,敬天地而祠鬼神,忧社稷而庇万民,以祈我华夏国运,永世昌盛,
自古,南天女地,男儿当顶天,以自强不息,女子当立地,厚德而载物,自此,凡我华夏儿女,不论男女,皆为国之良才,上至他妇,下至小儿,其能者亦并立于朝堂,守千秋万代!
孤在此以女帝之名立誓,孤在,当守土开疆,定守国门,不出质纳贡,不割地赔款,此誓,日月为证,山河共鉴,仙魔鬼神,共听之,
钦此!”。
话音刚落,底下一片高呼:
“千秋万代!”,
“千秋万岁!”,
······
千秋万代。
婉宁喃喃着这几个字,倏的抬眸,转向左侧方的赵晟,好巧的是他也在看着她,温柔的笑着,是那样的宠溺,仿若能包容她的所有。
半月前。
婉宁正批阅着奏疏,门外进来一人,像是感知到什么,她心口突然失率,直至那抹身影缓缓靠近。
低声唤她:“婉宁~”,小心翼翼,认真而宠溺。
跟曾经的每一次一样,猝不及防的,泪水久模糊了视线,婉宁有些不敢看他,她是个偷家的坏东西,仗着他的信任反手刀了他一把,好卑鄙又好无耻。
但是不后悔。
赵晟盯着她颤抖的小手,心里难受极了,上前轻轻从后边圈住她,很小声的哄着。
“婉宁,我当初给你的那些,远没有今日半数规模,你如今得这般,三兄妹中,是谁人都不及,不要觉得你抢了谁的,没有我,你也一样能做成”。
这是实话,当年他给出的那些都只是雏形,她自己又何尝不可以重新建起。
婉宁泪眼汪汪,眼睫上挂着圆溜溜的小水珠,吸吸鼻子,问他:“你不生气吗?”。
赵晟紧了紧双臂:“气什么?气你太能干?反手算计了萧瞑寒的儿子替我出口气,还是气你踹了赵邺那个小黑胖子?”。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只是心疼,婉宁有这般心思,怕也是不再敢依赖任何人,宁愿孤注一掷,暗自筹谋,也要为自己博得一个自主。
······
画面转啊转,此时看着他,婉宁想笑,却又实在笑不出来,但总归,她知道的,他会永远站在她身边,再不会离开。
她挪动视线,看向她的子民,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也想起了当年元只教育她的一句话:慈不掌兵,情不立事。
可他们俩似乎都并没做到位,只要她在这里,元只永远不会南攻,而她哪怕想要上位,也从没想过伤害哥哥。
“千秋万代!”。
“千秋万代!!”。
底下的声音依旧响彻,她听着,注视着,也淡淡的笑着。
~
登基大典后,婉宁安置了一应身份敏感的人。
赵邺封了怡亲王,也依他所求,提了丽妃为正妃,二人于京中开府,规模高于一般王府规制。
而赵晟死活要守着她不回北疆,且上交全部兵权,婉宁不客气的收了,另封了楚岚和乌兰二人边防将军,由他们共同驻守北方。
至于其她跟着她打江山的红衣女娘们,一早便给了相应职位,都搁各部门发光发热,戴月则依旧喜欢跟在她身边,做着最高行政顾问以及御用近身。
一切都安定了下来,日子就这样清汤寡水的过着,转眼,便是三年。
这日午后,韩禹走来:“微臣参见陛下”。
婉宁垂眸继续勾勾画画:“说”。
韩禹清了清嗓子:“陛下,臣是想着,这女子学院日益扩建,可国子监却依旧那般,长此以往恐不利于人才培养,不知可否······将两所联并?”。
婉宁终于从一堆墨笔中抬头:“可,便由你与女学首席琼枝一同商定吧,尽快拿出个章程来”。
韩禹嘴角的贱笑是怎么都压不下去,又道:“微臣领旨,只是······琼枝大人南下巡视新学院去了,怕是不得空,倒是副主席姜大人在院中”。
这贼心思不要太明显,婉宁也懒得深究:“准”。
戴月嘴角抽抽的盯着对方屁颠颠跑开的背影:“这陷入情爱的男女,老实如韩大人,都变得圆滑起来了”。
婉宁头也不抬,不碍事,如今朝堂上半数之多都是女子,军中女将军也是不少,男男女女的日日共事,擦出点火花很正常。
倒是:“江南一带今年似乎不比往年”。
叶世杰为爱献身,叶家这一代也就剩个掌权人叶泓珊还算不错,索性便将其列入皇商,不同于交给空青管控的那些,前者上缴国库,而后者本就隶属她私库所有。
戴月解释道:“禀陛下,此事叶大人已呈了自省书上来,说是凉州今年出现水患,多少有些影响”。
这样啊。
“······嗯”,天灾人祸也是情有可原。
正准备继续,却听门外传来一道急急的娃娃音:“母皇!母皇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