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人们以为生病这件事只是表现在身体机能出现问题不能正常发挥应有的功能,虽然也有“心病”这个词,但往往不受人重视。
心病还须心药医,这句话正说明过去的人认为心病是无药可救的。
程蝶衣的心病,和他的人生经历有关。
作为朝港最着名的洋服品牌老板最小的儿子,他是家里数十位佣人们口中的“十少爷”,13岁只身赴英格兰留学,从中学一直到大学,一个人孤独的在异乡生活到19岁。
后来他父亲突然中风,才念完大学一年级的他不得不中断学业回到朝港,协助哥哥姐姐们打理生意。
一年后家里的生意稳定下来,他已经没有了再去留学的心思,转身踏进了朝港娱乐圈。
时年20岁的他参加了一档电视歌唱大赛,并获得亚军,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俊郎的外貌又带着反叛和浪漫,让他在娱乐圈里如鱼得水,音乐、电视剧、电影他全都有涉足,并且都获得了不俗的成绩。
作为歌手,他是朝港流行音乐的指标性人物之一,是朝港歌坛第一位全方位能快能慢的男歌手;在舞台上声色艺俱全,他的歌迷遍布亚洲。
作为演员,他能演喜剧片、动作片,还可以演文艺片和爱情片,他主演的电影在世界范围内的成功使他扬名国际。
而他的人品,只从一件小事就能看得出来。
有一次演唱会结束后,负责筹备的近一百位工作人员,每人都收到一份他亲手挑选的名牌礼物,礼物上有他亲手写的上款和下款。
他送礼物的时候,对每位工作人员,无论其岗位是大还是小,他都唤得出他们的名字,有两位同名的他都分得非常清楚,完全没有弄错。
更不用说朝港那么多他照顾提携的娱乐圈后辈们了。
当年梅芳因为内地受灾,出头召集艺人们举办慈善演唱会筹集善款,后来被朝港和番岛封杀,在她最难的时候,也是程蝶衣动用自己圈内的所有人脉把她保下来的。
但这样一个好人,却毁在语言暴力和世俗偏见里。
他从来没有害过人,当年那些竞争对手们的脑残粉丝们却一直没有放过他。
天黑之前,大切诺基驶进福田乡范围。
乡府的街上张灯结彩,在路口挂着一条十五米的横幅,
“欢迎程先生来福田游玩。”
程蝶衣指着横幅问:“这是你的安排吧?”
既向当事人表达了心意,又没有向过路人透露任何信息,这样的缜密安排,只能是陈一平了。
“东西是我找人做的,但是乡亲们,”陈一平指着街道两边的人群,“他们是为你而来。”
“放心吧,这里没有病毒。”
出于对陈一平的信任,程蝶衣摘下口罩和手套,走进人群,和乡亲们握手。
和他过去二十多年的经历不同,这一次没有闪光灯,也没有狗仔记者会报道。
起初他还有些拘谨,但是当那些喜欢他的人们用蹩脚的官话向他表示问候,他感动着,也幸福着。
淳朴的乡亲们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对他的喜欢,于是当中有些人用破锣嗓子唱起了他的成名曲:“风继续吹,不忍远离…”
程蝶衣在人群里笑着回头看向安静站在他身后的陈一平,笑中带泪。
当晚陈一平将程蝶衣带回雁山村,有位穿着道袍的光头老者就在蓝田家里坐着。
“程先生,这是我师父。”
陈一平介绍完就不再言语,把人交给老爷子。
老爷子端详了程蝶衣一会儿,给他把了几分钟的脉,捋着胡须摇了摇头。
弄得他以为自己没救了,脸色黯淡下去。
老爷子不满的对陈一平嘟囔道:“小兔崽子你自己就可以治了,干嘛把我叫下山来?”
陈一平摸着老爷子的光头嬉皮笑脸的:
“你还说呢,大过年的我爬了那么高的山,你却不知道去哪儿风流快活了。”
老爷子举起拐杖朝陈一平的腿上敲了两棍子,向程蝶衣招了招手:“后生,你跟我来。”
说着先一步上楼,带着程蝶衣来到蓝家特意为他准备的屋子。
老爷子一边给程蝶衣施针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陈一平的坏话,弄得程蝶衣哭笑不得,背上扎满银针又动弹不得,慢慢陷入沉睡。
就这样,白天陈一平带着程蝶衣在村子里散步到河边钓鱼,晚上就由老爷子给他施针助眠。
20日
当电视里播放阿美丽卡出兵中东的新闻画面,正在看报纸的王磊若有所思的眯起眼。
竟然被神神叨叨的老板给说中了。
陈一平带着程蝶衣爬到方圆百里海拔最高的飞来峰顶上举目眺望。
但见山如眉黛水如碧玉,风吹云动船移案。
“程先生,你输了。”陈一平笑道。
“是,我输了。事情和你当时所说的,一字不差。”
阿美丽卡出兵的时间和过程,和各方的反应,都被陈一平说中了。
“那就请你在这里住上几个月,等七月事了,我们再做打算。”
“好。”
21日 春分
平静的雁山村突然热闹起来。
两部轿车带头进村,四部房车和三辆大巴车紧随其后。
陆伽瑶从最前面的一辆车上下来,走近小卖部要问路,结果进门就看见陈一平站在院子里跟着一个光头白胡子老爷爷打着一套不知名的拳法。
陈一平对程蝶衣说:“程先生,人来了。”
程蝶衣走出院子,看到了一张张他在朝港见过的面孔,有熟人,也有他叫不出名字的后辈。
霍希带着她旗下的艺人齐齐向程蝶衣鞠躬行礼:
“哥哥好!”
程蝶衣笑容灿烂:
“大家好。”
陈一平带着陆伽瑶来到他家新房。
一个半月的时间,三层楼的主体结构已经建成,外部瓷砖也已经贴满,现在蓝龙还带着人粉刷内部墙面,贴地板砖。
有位老太太正在院子里慢慢的挥舞锄头挖地种菜。
“这是我外婆。”
陈一平脱掉脚上的布鞋和袜子,光着脚走过去,从外婆手中拿过锄头松土。
外婆慢慢坐到旁边的小凳子上,回头看到陆伽瑶,她的脸上忽然绽开了一朵花。
晚上,朝港来的十几位客人围坐在蓝家的楼顶上烧烤,食材是黄志勇从镇上采购齐全骑着摩托车送来的。
他一进门,见到院子里坐满了只在盗版碟里看到过的明星们,他都不会说话了。
俊男靓女,可真好看呐!
黄都都,谁让你去学校了!这么多明星,你见不着你见不着!
霍希和陈一平在村子里散步,从简陋的路灯可以看得出,就是这几天才挂上的。
“时间太紧,只能先将就了。”陈一平笑着说:“这些路以后也还得修一修,平整,硬化,估计得要一两年吧。”
不是钱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村里的道路弯弯绕绕的,想修路?好啊,先谈谈怎么补偿。
“私募基金那边发来报表,两天以来咱们投资的股票上涨了百分之十五。”霍希没在意这些细节:“按照你的要求,加了十倍杠杆。”
“嗯,郭先生那边怎么说?”
“郭大先生在欧洲还没回,郭先生让郭二先生负责这件事。”
“郭家这几十年一直走的就是体育报国这条路,确实很辛苦。”
陈一平忽然想起来什么,俯身在霍希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霍希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想不到他这么八卦。
陈一平高深莫测的预言道:“我是说真的,郭起娶的肯定是那位。她很霸气的。”
“嫂子,24号收盘前就把那些股票抛了吧,”陈一平说着握手成拳,一拳击出:“收起拳头,断其一指。”
霍希被他打出的拳风吓了一跳。
“你还会功夫?”
“功夫谈不上,强身健体罢了,小时候在山上被我师父揍出来的,喏,就是你刚才见过的那位白胡子老头,你别看他是光头,其实他是道士。”陈一平笑道:“任何一个人,要是从四岁起一直到16岁,每天坚持至少打100遍拳,也能做得到出拳带风。”
“现代人哪里有这个毅力和时间。”霍希摇头,“不是太忙就是太懒。”
“再过十年,你会看到人们身上会多了一个器官。”陈一平拿出手机,在手里掂了掂说到:“就这玩意儿,人手一个,坐卧立行,从不离手。”
“所以这就是你把一部分资金投到水果公司股票的原因?懂了。”
“咱们放出去那么多鸡蛋,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能孵出鸡仔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