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平在现场观众依依不舍的掌声中,结束表演从舞台上下来,便要把吉他还给陆伽瑶。
“你拿着吧,送你了。”
“谢谢,但…”他欲言又止。
陆伽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翻出钱包整个的塞他手里。
“自己拿。”
陈一平用两根手指夹出来六百块钱,再把钱包还她。
她此时不像是西餐厅的老板,端庄淑女的形象气质完全不见踪影,吐槽道:“财迷样儿!”
他没说话,坐在主办方为演出人员提供的座位上继续等待。
下来的时候主办方找到他,希望等下跨年的时刻由他上台表演,他同意了。
因为主办方说,给你加一千。
至于有没有打乱原本的节目流程安排,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他们要的是效果,他要的是钱,观众们要的是热闹和开心的过节气氛,大家各取所需,也算是一种资源交换。
他们坐的角落里的这一桌,桌上有啤酒,也有其他品牌的果汁饮料,他见旁边地上有一箱没拆封的矿泉水,伸手拽到身旁拆开包装,拿出来三瓶,自己拿了一瓶,另外两瓶递给两个女生。
行走江湖,小心为上。
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这样子。
陆伽瑶的闺蜜已经从疼痛中恢复过来,笑着向他做自我介绍:“陈一平你好,我叫于莎莎,谢谢你能来给我们救场呀,不然我们乐队的面子就丢光了。”
他微微一笑:“不客气,有钱挣是好事。”
于莎莎的笑脸一僵。
她们这支乐队的成员只是因为爱好凑在一起玩音乐,每个人家里其实并不缺钱。
“刚才你唱的歌是你自己写的吗?我都没听过。”
“嗯。”
“好好听,都把观众唱醉了。”
“他们那是喝酒喝醉的。”
“你有点酷喔。”
“想让我笑很简单。”
坐在他身旁看着舞台视频回放的陆伽瑶神补刀:“得加钱。”
陈一平嘴角一勾,“陆总说得对。”
于莎莎乐了,“那不就成卖笑的了吗?”
陈一平耸肩,无所谓道:“谁说不是呢。”
刘道几人半路上搭了刘主任的便车,千辛万苦跑到喷泉广场,挤进人群在上千现场观众中找到陈一平,看到他旁边的两位美女,一时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
16,7岁的男生也是到了该懂得一些人情世故的年纪,他们知道这两位美女是陈一平今晚的雇主,所以不好像平时在学校时那样,没规没矩的乱来。
今晚的雇主?
三个男生似乎同时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
陈一平看到人群里的舍友,招手把三人叫过来坐在一起,才向陆伽瑶介绍说这是我兄弟。
陆伽瑶说既然都是陈一平的兄弟,那就一起跨年吧。
“你们别拘束,今晚陆姐买单。”
“噗。”
陈一平正好在喝水,听到她说的这句话噗一声笑喷了。
他想起曾经有个朋友在酒吧里过生日,兴奋过头跑到台上抢过dJ的麦克风说今晚本公子买单。
结果那天晚上全场消费388万。
很吉利的数字,却让那哥们差点倾家荡产。
他笑的有些莫名其妙,却把旁边一直盯着他发着花痴的于莎莎给看傻了。
她毫不掩饰的口水直流,眼冒星星。
陈一平也不在意,光是看她身上的穿戴和通过对她的观察,这姑娘就不是他能沾的。
用八个字来形容:家境富裕,生活豪放。
前者指的是物质,后者指的是生活态度,一妻多夫制就是为她这样出身的富二代富三代而设的。
据说很多家里只有一个女儿的豪门,一招上门女婿就是好几个,管家里的、管企业的、出差的、陪玩的分工明确,也不知道在某件事上是不是需要排班,又或者是家和万事兴大家其乐融融。
他突然有些感慨,单从婚姻制度上,这个位面集齐了母系、父系和现代文明三个不同的发展阶段,谈不上谁好谁坏,存在即是真理。
如果真要较真,有些国家的男子娶妻生子要花掉全家人一辈子的血汗钱,买房买车还要彩礼,比如夏国。
而有些国家的男子娶妻,什么都不用出,反倒是女方带着丰厚的嫁妆嫁过来,因为只能一夫一妻的原因而被丈夫谋杀,好为后来者腾出位置,比如天竺。
这样的一个现实世界,谁又能判定哪种制度是最正确的?
对于他而言,没有对错,只有选择。
我们都知道,资源决定制度,选择哪种制度,取决于手中掌握资源的多寡。
当他在台上唱那首歌的时候,他下定决心,要给现在这具身体,营造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就当…给自己的一种心理安慰。
也是给那个笑如阳光般灿烂的少年一个交代。
午夜梦回时,他对侵占了那样一个少年的生命,感到又后悔又难过,就好像是他亲手杀了那么美好的生命一般。
即使他知道,少年并会不在意这些。
陆蚁后带着三只小雄蚁去各处帐篷里搬运食物来做宵夜,陈一平和发着花痴的于莎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你多大了?”
“快十七了。”
“有没有女朋友?”
“有。”
“那你介不介意多一个?”
“介意,最好多几个。”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如我想像的。”
“你在哪儿学的音乐?”
“跟我们村里的乐队学的。”
“把你教得这么好,他们一定很厉害吧?”
“确实很厉害,十里八乡有白事都找的他们。”
“白事?”
“就是吃席。”
“哈?你真会开玩笑。”
“我真没开玩笑。”
“我说的是关于女朋友的…”
“实话实说罢了。”
另一边,陆伽瑶向男生们打听陈一平的事。
“他平时在学校表现怎么样?”
卢伟因为做兼职的原因和外界接触比较多,因此也不怯场,闻言接话问道:“陆姐想问的是哪方面?”
“生活啊,学习啊,感情啊什么的。”
“他文科成绩是我们班上最好的,理科成绩是我们班上最差的。”
“还有呢?”
“他平时基本上不怎么花钱,到食堂打饭来来去去也就那几样,青菜豆腐土豆泥,省下来的钱除了买书,其他的没见他买过。”
“他家里条件不好吗?”
三个男生听到这个问题,脸色黯淡。
卢伟叹了口气,说道:“听我们班主任说起过,他这个学期的学费还是他外婆卖光了家里的粮食,又东拼西凑借来的。”
陆伽瑶愣了一下:“现在高中的学费很贵吗?”
“我们学校1500,其他地方不知道。”
“他父母呢?”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从来没提起过,我们也没见有什么人来看过他。”
关宏突然说道:“我就从没听他说过爸妈这两个字。”
“有的,”刘道说,“我听到过。”
“什么时候?”
“他背课文的时候,课文里有。”
四个人回来的时候,看到一大群人正围着陈一平,俯身看着他在A4纸上写着乐谱。
陆伽瑶问了于莎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主办方派主持人来问陈一平跨年的时刻他要唱什么歌,需要他们准备些什么,他说我需要一只乐队帮我伴奏。
然后就有了现场作曲的这一幕。
陈一平写完乐谱,交给现场的工作人员马上拿去复印。
派发的时候,他很诚恳的对在场的音乐人说:“请各位前辈等下演出结束之后把曲谱还我。”
“应该的。”
他们都知道一首新歌的出现和版权意味着什么。
都是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