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吹哨示意开球。
离球门十五米的直接任意球,陈一平站在球前五米外,小碎步缓缓助跑启动,抬脚!
“砰”!
右脚外脚背势大力沉的将名为飞火流星的足球踢出一道弯曲的弧线,眼看着打高了要飞出场外,皮球却在半空突然下坠。
守门员来不及作出反应,眼睁睁的看着皮球飞进球门。
全场安静!
这年夏天刚过去的足球世界杯,也没出现过这么神奇的进球。
教学楼顶,一个手持望远镜看球的学校保安嘴里嘟囔:“不过就是个电梯球而已,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中场休息。
卢伟扯着身上的蓝白间条衫球衣,“我还是不喜欢这身球衣,感觉怪怪的,还是统一的颜色好啊。”
关宏嗤笑一声:“你不喜欢有屁用,你不是班长,说了又不算。”
身为班长的秦敬业被换下场之后直接离开足球场,可能觉得要是输了,丢不起这个人。
“别让我知道当初是谁给他投的票。呸,整天就知道打小报告。”卢伟说道。
开学的时候,全班只有陈一平是一个人来学校报名的。
短短半天时间他就和接待新生的学长学姐们混得很熟,以至于后面来报名的同班同学以为他是留级生。
后来在班干部选举中,因为被误认为留级生,原主就干脆没报名。
不知道是因为脸皮太薄还是不屑于所谓功名。
最后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天耷拉着脑袋,几乎都不和同学们说话的秦敬业竟然被选为113班的第一任班长。
“算了算了,谁叫人家中考成绩全班第一呢。”关宏嬉笑道,“好孩子当然要特殊照顾啊。
“老卢和老刘还要参加篮球赛,真特么惨。”
关宏凑到陈一平旁边,和队友们一起看向他膝盖处鲜血淋漓的伤口。
“皮外伤,不碍事。”
陈一平把球袜往上一扯遮住受伤的膝盖,站起身走进球场。
“上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刘道起身说叹了口气对其他队友说道:“咱们几个都不会踢,尽量把球传给陈一平。”
一个班三十个男生,愣是凑不齐七个数踢足球赛,舍友们不忍心看着身为体育委员的卢伟到处求人才集体报了名,这支球队的整体水平也可想而知了。
陈一平笑道:“没事的,你们别紧张,剩下的都交给我。”
原主身体素质好,本身也应该会踢球,所以和他的主意识同步率才能高达75%。
那么这场比赛就不会有任何悬念了。
他向神经中枢下了一道指令,封闭其他一切信息路径,专心踢球。
下半场,在对方球员的重点贴身盯防下,陈一平两传一射帮助球队以5:3赢下比赛。
也就是说,113班男子足球队在下半场不但零封对手,还进了四个球。
这就是所有集体项目中,有无核心的区别。
夏国南方的十一月份,气温虽然不是很低,但入夜之后也已足够冻人。
陈一平缩在教室角落里瑟瑟发抖,显然,他对原主的身体素质还是高估了。
放学后校医下班回家,要到明天早上上班才来开门,一群穷学生又不能出学校,所以便没地方拿药。
雪上加霜的是,因为怕影响到伤口恢复,他洗过冷水澡后卷起裤腿让伤口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中。
不出意外的,伤口发炎。
好在科任老师一般不会在晚自习时讲到课本里的新内容,只让学生们复习之前的知识点或者测验。
陈一平缩着脑袋猫在角落里,也没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不是老师不爱护学生,也不是同学们不友爱团结,这纯粹是原主自作自受。
文科老师默许原主上课的时候爱干什么干什么,除了外语之外他的文科成绩全班第一。
理科老师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上课的时候不影响其他同学就行。
毕竟他每次测验的理科成绩加起来都还没一张语文试卷多。
陈一平喝了满满一杯热水,才恢复了些精神,有气无力的在化学试卷上写字。
“与蝉说”
“问:陈一平啊陈一平,为何你理科成绩如此惨不忍睹内心却毫无波澜?
答:只因那个午后在绿叶中多看了你一眼,从此理科成绩如尘土。
蝉怒:不要把你的蠢笨无知扣在我身上好吗?
陈一平说:不好,要脸。”
苏小暖从试卷中抬头,拧开保温杯要喝水,好奇的瞟了一眼他的试卷。
“噗!”
还好她反应快,还含在嘴里的水被她生生扭头喷到后面墙上。
墙角的动静引来安静的教室里一片侧目。
男生们偷偷看向那个笑起来比向日葵还还灿烂的姑娘,心房里的那头小鹿无路可走只能七上八下到处乱撞。
她不仅是班花,更是校花。
班花校花这个名词是从那个岛上传过来的名词,他们看的校园偶像剧多了,也就记住了。
说起那个岛,真的让人神往啊,教科书上说那里有风景如画的日月潭,还有神秘的部落民族,那里的人民,正在被资本主义剥削,同学们长大以后一定要去拯救那里的同胞啊!
苏小暖若无其事的把另一半耳机塞进陈一平的左耳里,又给他招来一波眼神杀。
“数学35,物理26,化学40。”
她随手翻着他几乎空白的化学试卷,边笑边低声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您怕是连门都走不出去。”
说完她才察觉出异样,搁平时他不管对别人如何高冷,总会给她面子的。
她这才注意到他嘴唇发紫脸色发青,紧咬着牙根,伸手往他额头上一摸,烫得缩回手:
“你发…”
陈一平无力的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声张。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默默拉开身上鹅黄色羽绒的拉链,把右手从袖子里抽出来,分出一半面积盖在他肩膀上。
讲台上的化学老师正好抬起头看见连体般的两个人,微微眯起眼,想了想也没说什么,反而将视线转向别处。
上个月隔壁学校有对早恋的学生,因为被老师批评,双双离家出走,结果人找回来了,批评他们的老师被通报批评了。
苏小暖从衣服兜里摸出手机,正想给班主任打过去汇报,但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收回手机,写了张小纸条揉成团给刘道扔过去。
刘道打开纸条看了看,顺手推到体力最好的同桌卢伟面前。
干活跑腿这种事,谁体力好谁当仁不让,这是人类社会的分工,也是303宿舍每个人不同的职责。
比如陈一平文采好,他的职责就是替别人写情书,比如刘道的书法好,他的职责就是抄陈一平写好的情书,比如卢伟人脉广善交际,他的职责就是把刘道抄好的情书拿出去卖掉。
至于关宏,他的职责就是负责被老师们发现之后主动背锅。
他家里也困难,全宿舍又属他年纪最小,替人写情书贴补家用,老师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学校里一直有一则流言,说113班的新生里有对同桌在早恋。
但少数几个知道内情的老师对这则相当于报身份证的流言置之一笑。
男女双方的家庭背景太过悬殊,压根就走不到一起。
苏小暖家境优渥,父亲从政母亲经商,从来就不曾缺了吃穿用度,所有一切都是最新最好的。
陈一平在深秋时还穿着单衣,在学校食堂永远是一个素菜多加米饭,即便这样节省了还经常有上顿没下顿。
总体来说,门不当,户不对。
在夏国,虽然有很多人选择去做上门女婿,但像苏小暖这样的出身,即使选择上门女婿,也不会从陈一平这样的出身里挑。
让人感到玩味的是,夏国现如今并行着三种婚姻制度。
一夫一妻,一夫多妻,一妻多夫。
不只是夏国,这个星球上所有国家都是如此。
作为一个时间旅行者,陈一平注意到这项制度的时候也见怪不怪。
对于他亲身经历和亲眼见到的那两千八百年光阴而言,资源的多寡,才是决定每个位面人类社会各种制度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