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禀先悄无声息的靠近门口,悄悄探出头去,却忽然面露怪异之色。
院落之中,竟是落下两个裹的严严实实的贼人,贼眉鼠眼的四下打量个不停。
“大哥,这家刚刚被灭门,不会有鬼吧?”
“老二,你傻啊?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都是那些道士用来骗人的!”
“不啊,哥,咱们阴潮城的城主不就是个老神仙么,有神仙当然就有鬼啊?”
“老二,你傻啊?既然知道我们这儿有神仙,哪还有什么鬼怪敢来?”
“不啊,哥,你忘了,韩家灭门不久,兴许这家人刚刚变成鬼呢?”
“老二,你傻啊?刚变得鬼,又能有多厉害?这家人可是出了名的富庶,难道你不要那花满楼的小妞了?”
“哥,我当然要!我还要帮小凤儿赎身呢!”
“那不就得了?老实跟着哥哥混,保你美梦成真,那花满楼的头牌可真是…”
“诶~嘿,诶~嘿嘿嘿…”
二人交谈几句后,便开始憨笑起来。
陈禀先五感极为灵敏,听到此处,也是忍不住偷笑起来。
但见二人已然向着屋内摸了过来,他怪笑一声,便立刻开始装神弄鬼起来。
只见其右手虚托,一盏幽绿灯盏凭空浮现,而后陈禀先将其向着房顶处一抛,掐诀引动其光芒大放。
霎时间,整个韩府都被诡异的绿光覆盖。
而后,陈禀先暗暗运起虚极劲,鼓动起阵阵阴风,刮的门窗砰砰作响。
院中二人但见韩府突然被诡异的绿光笼罩,顿时寒毛倒竖,而后见阴风骤起,更是手脚冰凉起来,脸色立刻变得煞白一片。
陈禀先见此,心知造势已成,便故意压低了嗓子,像是一个幽怨的女子声音,绵延低呼而来:
“还我命来~”
这‘命’字尚未出口,二贼便屁滚尿流的向外跑去,只留下一地的屎尿,在阴风之中散发着阵阵恶臭。
见这二贼跑的远了,陈禀先方才忍不住笑道:“哈哈哈…这俩蠢贼,被我们仨吓得,怕是得大病一场喽~哈哈哈…诶?仨?”
陈禀先陡然色变,心头惊骇之余,立刻扭身后退,身形连续几个晃动,已然退出了数丈之远。
但见这灵位之前,竟是出现了两个虚幻的身影。
但看清了这二人,陈禀先方才捂着胸口长出口气,心有余悸道:“前辈,你出来也说一声啊!这把我吓的。”
这两个虚幻的身影,其中一个,正是冥君,而另一个,却是个尚未成型的灰色人形轮廓,而且,正有源源不断的自灵位之中汲取灰色雾气。
“哼,你这样可是捅了马蜂窝了,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人前来探查,不快些做事,岂不是会徒增波折?”冥君头也不回的训斥道。
陈禀先吃了一瘪,不敢争辩,只得调转话头,指着这个虚幻的人形问道:“这是什么?”
“怨灵追魂咒,千里之内,杀人者无所遁形!”冥君解释道。
看了看这即将成型的灰色人影,再看了看冥君一脸的淡然,陈禀先暗自腹诽道:“这老鬼,究竟有多少手段?”
“嗯?”
冥君好似察觉到了其心中的不敬,冷哼一声,斜瞥向陈禀先。
陈禀先赶忙紧守心神,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有丝毫的想法。
不多时,这灰色人影大致成型,只是其面容仍在变幻不定,时而化为一个青壮汉子,时而化为白发老妪,时而化为襁褓婴孩。
正当陈禀先细细打量之时,这灰色人影忽地身子微颤,而后轻轻飘飞出去。
“愣着干什么?还不跟上去?”
冥君瞥了一眼还在发愣的陈禀先,皱眉斥道。
陈禀先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运转‘化羽诀’跟了上去。
二者一前一后,飞出了足足大半个时辰,从阴潮城的东城跑到了西南角落之处。
这灰色人影方才缓缓飘落而下,来到一户偏僻的院落之中,缓缓消散。
普通的院落,毫不起眼,正房之中,有昏暗的烛火光芒闪烁。
陈禀先跟着落在这院落之内,视线却直接略过了那貌似有人的正房。
目中荧光微闪,很快便发现了左侧厢房之内,有隐秘的禁制波动。
“嘿嘿,这家伙倒是谨慎,在正房点着烛火,自己却躲在这最偏僻的侧房里面。”
陈禀先嘿嘿笑道,越是如此,他越能确信此人便是那作恶之人!
只是这禁制十分简陋,而且只是一个隐匿法阵,没有丝毫的防御或攻击威能。
或许是因为其财力不足,也或许是怕威力越大,越容易暴露行踪吧。
不过,这些陈禀先才不会在乎。
继续加大阴力注入双瞳,很快这层简陋的隐匿法阵便被其轻易穿透,但眼前的一幕,却令其神色微怔。
禁制之内,竟是一个面容普通的二十许岁的年轻人,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凶神恶煞的模样。
但令其惊讶的是,此人此刻竟好似早便知晓他的到来似的,一手持符,一手持剑,正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只待陈禀先迈进这间房子,便会暴起发难。
嘴角扯动一丝冷笑,陈禀先的目光越过禁制,死死的盯着此人,像是盯着一个死人一般。
随着陈禀先的目光越发的冰冷,此人好似也察觉到了一般,面色逐渐起了变化。
“嘿嘿,道友还是莫要挣扎了,也省得麻烦!”陈禀先不耐烦道。
此人神色微动,缓缓开口道:“阁下是官府的人,还是韩家之人?”
“呦,你知道我的来意?”陈禀先并未回答他,只是惊讶道。
此人见状,面色逐渐开始难看起来,沉声道:“阁下神通惊人,在下自知不敌,但我自问也并非贪生怕死之徒,要杀要剐,尽管来吧!”
“啧啧啧,若不是我早知晓你所犯下的罪孽,倒真的让你唬住了,韩家一家七口皆是被你所杀,连襁褓中的孩童也不放过,你可真是个人渣啊!”陈禀先目光冷冽,胸中杀气涨起又被其强行按下。
今日还不是杀他的时候!
“阁下可愿听听在下的难言之隐?”此人目光闪烁,好似当真有些难言之隐一般。
可陈禀先此刻却是没了耐心,冷哼道:“少废话,我才不管你什么难言之隐,再不出来,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此人闻言,却是目含讥讽道:“那你就试试吧!”
陈禀先闻言,冷哼一声,身形一个模糊,下一刻,便出现在了这间偏房之内。
就在陈禀先进入房间的刹那,屋门两旁突然有机括被触发,随着‘咔吧’一声响,两根锋锐的箭矢便直射其太阳穴而来。
与此同时,此人目中精芒闪过,将手中早已激发的符箓向着陈禀先猛掷过去,黄色符箓光芒微闪,便化为一个巴掌大小的火球,向着陈禀先气势汹汹而来。
而他的另一手,紧握长剑,将周身法力尽数灌入剑中,朝着陈禀先刺来。
但陈禀先对此却毫不在意,面对迅疾的箭矢只是微微一个侧身,便轻易躲了过去,对那符箓化作的火球更是不屑,一枚区区的一纹符箓火球术,又岂能伤得了现在的他。
只是微微张口,吐出一口精纯阴气,便将这低阶火球瞬间冰冻,失了前进之势的跌在地上。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仅是发生在眨眼之间。
杀害韩家七口之人,眼看着陈禀先将其精心准备的手段一一破解,立时心如死灰,起了逃走的念头。
但其手中之剑却已然距离陈禀先脖颈不足一尺距离,此时便是想逃也来之不及也!
伸出两指随意的夹住来到近前的长剑,陈禀先脚步向前一踏,气血涌动之间,一股浓重的威压如一柄重锤一般砸在此人胸口,令其一下倒飞了出去。
‘叮当!’
将长剑随意的丢下,陈禀先看了看面色苍白的此人,冷笑一声,刚欲讥讽几句,却忽然神色大变。
同时,一股浓重的阴气自陈禀先四肢百骸之中开始自行涌现,并向着其天灵之处汇聚。
极度的冰寒刺痛与无力之感将陈禀先刹那间浸没,令其甚至都支撑不住站立的身子,半跪在了地上。
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陈禀先身体内的阴气便占满了大半个脸庞。
看着陈禀先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模样,杀害韩家七口之人,在短暂的惊疑之后,终于确信陈禀先的身体出了大问题。
心头泛起一股劫后余生的病态喜悦,此人神情阴狠,残忍笑道:“哈哈哈,在下真是命不该绝啊,倒是阁下,恐怕命不久矣,不如就让在下送你一程吧!”
将跌落地上的长剑捡起,此人一步步走向陈禀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