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境元上了船才发现杨风划得又稳又快,还会拐弯儿。
他酸不拉几地说:“肯定来过很多回吧。”
反正人都上船了,杨风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边儿还有房子呢。你没来那会儿我们也经常过来玩儿。”
韩境元一听就不行了:“那我来了以后,你怎么不经常带我去玩儿呢,韩闻墨没来过京市,我也没来过啊!”
杨风转移话题:“你拿出我包里的垫子,铺在身后,躺在上面,我带你往里边儿划,抬头就是莲叶田田,芙蓉灼灼,美不胜收。”
韩境元找垫子的时候反应过来了:“我就说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这都这么有经验了,我还信你没来几次!”
杨风早就忍不住笑了,这会儿更是直接笑出声来。
韩境元现在每天都处于用脑过度的状态,生活中不设防偶尔就会像这样有些迷糊,她觉得特别可爱。
早上微风习习,无边际的蓝天和团团分明的白云仿佛是用最高像素成的画。
小船掠过,两侧莲田随风轻摆,细细的杆子撑起还未完全成形体积已然不小的莲蓬,宽大的荷叶间大多数都是含苞待放,间或经过一两朵绽开的粉花,这里的花能一直开到八九月去。
韩境元在杨风的指导下枕在折起来的包上,将帽子立在船上抵着后脑勺。
不受刺眼阳光的侵扰,还能看不断后移的风景。
韩境元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刚开始还能跟杨风聊几句,到后来睡得人事不知。
杨风放慢速度,划出这一片儿又掉头划回去,在太阳烤人肉之前叫醒韩境元加快速度上岸。
这一觉睡得极沉。
直到杨风带着他俩坐在炸酱面面馆里,韩境元还有些不理解,
“你觉得我平时睡眠怎么样?我一直认为我睡眠效率很高,可刚刚那一觉我是真睡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就算实验很忙,也会保证每天的必须睡眠。
比起那些没日没夜工作的,他觉得自己要健康多了。
杨风客观地说:“还是压力太大了,即使你不觉得,可你的身体也在说压力太大。”
说起来,韩境元也该去检查身体了。
“你下次休假是什么时候,要是在我走之前,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韩境元还想拖延,结果司机小陈暴露了他,“韩工下下周就有一天。”
杨风算了算时间,下周带韩闻墨去测试,然后去常馆长那儿,她可以晚几天走,刚好能带着韩境元去检查。
时间过得很快,韩闻墨暑假想去学乒乓不练武术,常馆长也没有说什么,更没有像以前那样教育几句。
反倒是提醒他日常的基本功也要注意练习。
韩闻墨的身体素质很不错,他也会玩儿乒乓球,跟专业的不能比,但以这个年纪来说很不错了。
他通过得比江川还顺利,现在带他们的青少年组教练笑着说:“你这是吃了年龄的便宜啊,要是江川早来几年说不定比你更受重视。”
他这话是说给韩闻墨听的,更是说给杨风听的。
杨风出来就教育韩闻墨听这种恭维的话一定要保持冷静,不能迷失自我。
他和江川的身体孰优孰劣,他自己应该清楚。
韩闻墨在这种事儿上不需要担心:“我知道,江川哥说他小时候就能绕着村子跑那么久,我现在也不行啊。”
杨风对于这人情社会有些无语,现在来练体育的没几个家境好的孩子。
现在国内的体育事业简单得就有个名字,家庭条件好的,一般是不会把孩子送来受罪的。
又不是像以后一样,加入国家队,名利双收,就算能力不够,镀一层金去干别的家长也乐意。
江川刚开始一直是杨风带着走,不是家长带来的。
杨风又是体育局张新良的房东,所以教练们或多或少知道杨风不简单。
对杨风很重视,对不是她儿子的江川就一般了。
即使江川爸爸带着江川来签过协议,也没介绍自己的身份,他们又不认识另外一个领域的翻译官。
所以就出现了现在对韩闻墨和江川截然不同的态度。
现在这种现象还不是很明显,等再过几年,社会风气就完全变了。
到那时杨风和韩境元的社会地位也不同以往,到韩闻墨跟前吹捧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
如果没有自我剖析的能力,很容易在吹捧中迷失自己。
杨风不觉得自己是在拔苗助长,本来孩子就很容易学会模仿,更不用说韩闻墨这种了。
韩闻墨一点儿都不关心她的担忧,拽起杨风就跑,让她快点儿骑回去,检查自己收拾的行李。
“我小时候坐火车也是这么多东西的。”
杨风要笑死了,好像小时候是他一个坐的,没有她一样。
“你还记得你坐过火车?”
韩闻墨皱皱小鼻子:“我记得啊,臭死了,还有人偷饼干。”
“那你记性真好。
水壶也带着吧,每天去的时候让教练帮你接一壶水,别害怕提要求,礼貌一点跟人家说谢谢就行。”
“饼干盒子也带一个,你自己去挑一些干的带着,再带一些你甜甜阿姨寄过来的牛肉干。”
“训练量大的话容易饿,你和小川分着吃。”
明明说好韩闻墨自己收拾的,杨风还是看了他缺什么。
毕竟是第一次出门自己住,能齐全一点儿就少点儿麻烦,也能适应得更快。
不过她是不动手的,她坐在韩闻墨床沿,指挥着他上上下下跑。
反正家里东西放哪儿他都知道。
韩闻墨早就习惯了被指挥着干活儿,现在又是迎接他新生活的准备工作,正是兴致高涨的时候。
韩境元回来看到的就是一个累得气喘吁吁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