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风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不说话,就算她现在都快三十了,在她爸面前都没有什么话语权。
说什么都是要被教育的,交给沈妈就好了。
沈妈年纪大了,厂里地位高了,脾气也愈发大了。
现在都是直接翻白眼的,“你知道什么呀,这些都是人家外国工厂生产的,要是会中毒,那些唱戏的还活不活了?”
杨风有被惊到: (?_?)
眉毛都画歪了一笔。
沈妈就受不了杨爸在旁边指导江山了:“出去出去,跟小鱼下棋去。”
杨爸也乐意找韩闻墨玩儿,就出门了,出门的时候还说了几句,屋里俩人都没理他。
杨风教沈妈画错的怎么办,卫生纸叠出一个硬角儿,蘸一点点霜,一擦就掉了。
“你画的好,这你给我带回去我也不会自己画啊。”
杨风看出来她是喜欢的,就是怕自己动手不行。
“这有什么,都是练出来的。
我给你把眉毛修好,你先轻轻的画一个轮廓出来,然后往里填就行,不要下手太重,轻轻地来。
也不要怕填不满,想着每一个地方都填满就会画太黑不好看。
反正还没到回去的时候,这几天你就自己练呗。”
在家里沈妈就把头发拆下来,一会儿摸摸自己的卷儿,还把头发顺到前头来看着。
杨风给她把头发别到耳后,分成两半放到胸前。
嘴唇上也点上一点儿红晕。
“妈,你这年轻了得有二十岁。”
沈妈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嘴里还要说:“不行了,都多老了。”
老不老的,自己说了不算,得看的人说了算。
反正杨爸没有再说过沈妈涂奇奇怪怪的东西要中毒。
沈妈走的时候大包小包带了很多东西回去。
终于到了杨风给老妈准备行李的时候了。
穿的用的,连她当年心心念念的耳饰都给沈妈买了好几对儿。
到后来沈妈都心疼她没钱花了,赶紧打住,不叫她再买了。
沈妈一走,杨爸就催着她往店去。
刮腻子铺地板都是累活儿。
正好定的木板儿到了,杨风让他给自己锯木头,做软装。
杨风图画的简单,杨爸看了还不满意觉得人家上这种地方来买东西的怎么能用如此简陋的东西呢。
杨风本来还想反驳的,后来一想,杨爸的想法可能就是这个年代消费者的想法。
又多画了几个图,让他找地方做镂空和雕花。
也幸好有杨爸在,杨风锯木头搞拼接还行,做这种技术的就不行了。
杨爸都知道店的存在了,也就没必要瞒着向左几个了。
说了以后周末人就都过来帮忙了。
杨爸的意思也是这,他还搞不懂杨风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来。
有兄弟姐妹的好处不就是盖房子的时候自家人搭把手都能干成吗?
杨风就知道他要这么想,耳提面命告诉他回去以后不准跟邻里邻居谈论她在做什么事儿。
杨爸这个人又老实沉默,又大嘴巴。
话少沉默和别人一问他什么都跟人说并不冲突。
杨爸不懂为什么,但还是答应了。
有人帮忙就是不一样了,向北向南向右现在也都是干活儿的一把好手了。
向西向左给他们做饭,打扫卫生。
一个月不到杨风的店就装修好了,比她预想中快很多。
杨爸也没闲着,大件儿做完以后就给她做衣架,天天做,做了几百个。
杨风看着纯手工衣架,想起自己卖的平价衣服,都心疼老父亲的付出。
让他给每一个衣架都刻上编号,将来必须要进她的展藏馆。
装修完了,大家都等着她开张。
可在杨风这儿筹备工作才刚刚开始。
先是去印刷厂谈了标签生产,又是在塑料厂定了一批塑料袋,还有架子,价钱标签,指示牌。
受杨爸影响,杨风刻意画的贴近这个年代的审美。
浓墨重彩,无比显眼。
她面无表情地画完,被杨爸拿起来赞不绝口。
给在偏房工作的妇女同志看,也是一致好评。
唯一能安慰到杨风的就是幸好她字儿好,黄字白描边红底,像极了大促销商场里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