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江城后,林靖之中途没有片刻停留,径直回到了曙光。
今天是曙光秋季比斗的日子,所以除了那居中的平台处不时响起阵阵喝彩欢呼声以外,曙光比平时更加冷清。
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林靖之将从汪远那拿回来的单肩包放在床边,随后放下拐杖盘膝坐在地上,从兜里拿出了那颗珠子。
珠子仍旧暗淡无光,让林靖之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当初在巨兽体内看到的奇异景象,只是自己错觉的念头。
随后他尝试起了修炼。
盘坐了数十分钟,曙光的气,在经历了“电疗”之后,他感觉微若游丝,很难用来修炼。
于是拿起了那颗暗淡珠子,其上的复杂纹路已经模糊不清。
说起来,这珠子是如今他能否修炼的唯一依托,前不久他还有所犹豫,但现在他只是张开嘴,便将珠子毫无迟疑地吞下。
自己的师父在没什么回报的情况下,还会教导高三二班。
显然,那个班里的学生,师父很是喜爱,但是却因为那两个混蛋的错,让师父不能将他们培养到最后。
想到这儿,他不禁想到,师父死时或许将这件事也列为了遗憾。
虽然最后林靖之教导了那群学生,可是和教导了他们几年的师父相比,师父可能更想将他们培养成材吧。
屏住了呼吸,林靖之闭眼全神贯注地感受起自己身体的不同。
随着时间推移,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又过了一会儿,他睁开了布满血丝的双目,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心中一阵困苦。
他唯一的希望寄托,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不能修炼。
不能给师父报仇。
想到这儿,神色漠然的他忽然笑出声来。
“呵……呵,呵哈哈哈哈……呵哈哈哈……”
似有些疯魔。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林靖之止住了自己的笑声。
下一刻,就听门外传来了一个有些担忧道的声音。
“林靖之,你回来了吗?”
这是吴雯玥的声音,林靖之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逝者长逝,生者还在,如果因为死去多年的师父,让如今还在身边的人担忧。
这怎么能?
一个人难过就行了。
想到这儿,他深呼吸了几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打开了屋门,“姐,我刚回来,有什么事吗?”
门外站着的吴雯玥,脸上以及裸露的肌肤上有着几道伤痕,呼吸还有些紊乱,可能是刚比斗完,就来找他的缘故。
看到林靖之,吴雯玥微皱着的眉舒展开来,露出一抹喜色,随后张开嘴,似乎是想要告诫林靖之什么。
但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抬起手,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了林靖之的面前。
“你要不要试试?”
林靖之这才注意到吴雯玥手里原来还拿着东西,看着这金属材质的类似于右脚的东西,尽管没见过,但也能猜出这大概率就是假肢了。
接过吴雯玥递来的假肢,林靖之将它放到了地上,撸起自己右脚的裤管,露出了那已经愈合的丑陋疤痕,扶着门框穿戴了进去。
尽管不舒服,但是这种双脚支撑在地上的感觉,让他眼中下意识地流露出一丝怀念。
注意到林靖之神情的满足,吴雯玥嘴角微微勾起。
“要不要走几步试试?”
回过神来,看着吴雯玥的脸,林靖之一阵惭愧,自己无声无息地离开曙光,别人却仍这样对你。
羞愧中,他松开抓住门框的手,尝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尽管与以前真正的右脚不一样,但终于离开了那副拐杖。
深吸了口气,林靖之在吴雯玥面前站定,抿了抿唇,嘴角微微勾起,感激地说道:“姐,谢谢!”
摇了摇头,吴雯玥叹息一声。
“别让我担心就行了,放心,我会帮你的!”
吴雯玥如今已是六境中期,她结束比斗后不久便是那注水的六境后期的比斗,现在似乎已经结束了,陆陆续续地开始有人朝这边走来。
吴雯玥看着人逐渐变多,对着林靖之嘱咐道:“记住,别什么事都自己扛,我会帮你的!”
“我先走了。”说完,她便没入了那渐渐增加的人流。
刚才吴雯玥话语中的那份斩钉截铁,让林靖之微微失神,直到她没入人流,消失踪影,林靖之才回过神来。
双手微微攥紧,林靖之深深看了一眼吴雯玥离去的方向,才关上了房门。
进入房间后,他再次盘坐在了地上,感应着周围稀薄的气,旋即睁开了眼,双目中满是无奈与惆怅。
“没用。”
“呵呵,居然没用。”
像是失去骨头一般,林靖之软绵绵地站起身来,将师父的照片又是翻找了出来,摩挲着上面的人影,眼神一片空洞。
可是没一会儿,他的眉头突然皱起,瞳孔放大了几分,感受到了一股钻心的疼。
他咬着牙用另一只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剧烈喘息了起来。
现在的他居然感觉到肚子里有东西,像是触手一般扎根在他的腹部,窜动间,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林靖之疼得满头大汗,放在肚子上的手将肚子紧紧抓住,试图以此缓解身体中传来的剧痛。
在巨兽体内的折磨,虽然让他对疼痛有了一定的忍耐,可是面对这逐渐加剧、蔓延的疼痛,过了十几分钟,他的嘴中逐渐发出呻吟,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就在他忍不住大叫出声时,那东西似乎找到了什么,随即便迅速汇聚向了一处。
林靖之扶着墙,低着头深呼吸了几次,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滴落到地面,捂着肚子的手逐渐松开。
刚才那股疼痛,他猜测是那颗珠子引起的,可是身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是一阵迷茫。
躺在地上,冰冷的地面让他的脑海感觉到一阵清明,随即看向手中的照片,被他攥着的有些皱痕。
林靖之连忙拿起来,将照片上的痕迹抚平,但忙活了半天,还是能看到上面留下了印子,他皱着眉有些心疼地将这张照片放在胸前。
这是他仅剩的合照,若是毁了,就没有了。
此时他的另一只手放在了肚子上,感觉脐下的一处位置有些温热,那是之前气的流经之处,随即他又闭上眼感受着周围的气。
但没一会儿就睁开了眼,苦笑道:“还是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