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诧异外家这位怎么突然主动上门,鉴于系统日志里对方熬夜通宵从村里赶回城,目前怨气貌似和女鬼都有得比,张北把人赶去房里睡觉。
之后把说书先生的事谈妥,他就把七人都喊到下面听故事去了。
他交给说书先生的戏码故事不算特别,说的是当家父母死后留下兄弟几个分家产,其中一个觉得感情受伤放弃家产远遁其他国度,再回来时一身财富气度叫其余几个只知道抱残守缺的兄弟后悔的故事。
说书先生不愧是吃这碗饭的,很快就熟练记住剧情,到下方演绎得绘声绘色,连原本想躲的远远的掌柜都悄悄坐到角落蹭故事听。
但在张北看来,这戏码并不算特别。
起码只要自家这些人想,哪怕真的有所触动,也不可能在面上流露出相关情绪。
只是他忘了,现在的张家不是从前的张家,张家的年轻一代更没法和他从坟头里拽出来的那些勘破生死的老油条们相比。
在一个空旷无人,只有眼前故事正在演绎的情况下,人脸上的面具真的能戴完全程,不露出一丝破绽吗?
借着摄像头,看着眼神逐渐发亮的张小章,还有若有所思的张大李、出现些许走神的张楚河与张清水,张北只觉得这一招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正想着,他却看见张景舟微微皱了眉,似乎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顺着张景舟眼神看向张楚河,对方突然收敛全部情绪,看上去和另几个一直紧绷着表情的族人再无两样。
张北看向另一只小不点:“小官,你在这几位叔叔阿姨中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吗?”
思索了一会,张小官伸手指向屏幕里的张楚河:“他的情绪转变有些……。”
组织了一会语言,他找了个词:“奇怪。”
是啊……从一开始的思索到突然谨慎肃穆,周围又没有任何威胁,这种突然间的转变反而有些生硬。
看着脑海里唯他一人自询问后再未改动摇摆过的40忠诚值,张北心情有些复杂。
没有到一定程度的忠诚值是可以伪装的,张楚河会是这样吗?
七个人里,只有他否认曾想过离开背叛张家,在这件事上撒了谎。
这问题在心里落入深渊,脑海里的系统光团和死了一样安静。
看着视频中几人,张北安排起接下来的事务。
但被他之前安排着住进庄子的四家外支却有些不同寻常。
张景喜躺在屋顶,在她躲藏的屋脊下方院子中,岳池张家一支的随行外支掌事张隆斐正在训斥面前跪成一片的三十多名孩子:
“让我该说你们什么好,说了多少次!出门在外应谨言慎行,兄友弟恭!来之后互相间都是打断骨头连着血的亲戚,应该互相好好结交,学会谦恭礼让!”
“说,谁让你们和湘水那一支打架的?”
“又是谁指着张启山说他是借关系顶替的冒牌货、野狐禅,跟湘水张家没有一点关系,根本算不上张家人?”
“还有说他们死皮赖脸,‘仗着湘水张家只剩些老弱病残,烧根香就开始吃绝户’的,都是谁骂的?说!”
如今可不是在自家地盘,一群孩子还没入学,没回本家,就玩起欺压对立,这还得了!
下方安静一片,所有人跪在地上,用沉默对抗他的权威。
冷哼一声,张隆斐甩手看向一群孩子里年龄最大的张群山,通身积威都压向了这孩子:
“群山,你年长,行事一向稳妥实诚,你来说。”
忍住想向后看的本能,张群山摇头:“第二句的老弱病残是我说的,第一句没看见。”
好一个没看见!
张隆斐气急,四下张望有没有棍棒扫帚,没看见就想折树枝上家法。
底下孩子见状,顿时有人忍不住了,当下有一个孩子跪出来道:
“爹……掌事,是我们打招呼问关系时他自己说的,他根本不是湘水张家的人,是他爹一定要他磕头换门庭!”
他梗着脖子,一副倔样:
“一边顶了死人的身份,一边又看不起这身份,我没觉得我说错。”
“……好好好,竟然还觉得自己没错,你可真是越发长能耐了!”
张隆斐当下就去砍了一根拳头粗的大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