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由远及近的轰鸣声炸响,惊得二人一阵瑟缩。
南宫可晴望向远处,那陡峻的山岩高耸在遥遥的天际,乳白色的浮云飘浮在它的脚下。
那白茫茫的雪山轰然巨响,大量积雪从高处突然崩塌下落……
南宫可晴暗道不好,是……雪崩?
南宫可晴惊恐万分地朝着远处大喊一声:“小心,亓辰!雪崩……”
只听见雪面下发出沉闷的巨响,她意识到发生雪崩了!
须臾,巨大的雪体开始滑动,这时,雪体变成了一条直泻而下的白色雪龙,呼啸着以凌厉的声势冲向了山下。
南宫可晴心焦不已,三步并作两步往前冲去。
重阳心下惊,忙伸手扯住她,“王妃不要过去,危险。”
“人命关天,救人要紧,应该还有救。”南宫可晴坚定的目光看向重阳。
她明明看到一个人影走出雪山,即便是被埋也不过是雪流表面。
南宫可晴凭着直觉走到雪流前,担忧的心越加的沉重起来。
她大声地呼喊:“亓辰……亓辰……听到应我一声。”
“亓辰……”
“亓辰……”南宫可晴心焦不已,秀美蹙成一团,再迟一会儿,就真的太危险了。
只见大片雪堆里有一细微的声音响起……
“那里……”重阳指着左侧道。
两人急忙俯身,拼命地刨雪……“亓辰,我们来救你了,你听到了应一声。”
“这里……”细弱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回南宫可晴也听到了响声,徒手拼命地刨雪,直到小手冻得红肿僵硬麻木。
不到半刻钟,亓辰终于被南宫可晴从雪流里拽了出来。
亓辰虚弱的躺在地上,似乎是被冻僵硬了一般。
南宫可晴上前,用雪揉搓他的脸,手,使其的毛细血管在低温时回复血液畅通,让他能得到缓解。
她将身上的斗篷披在了他的身上。
重阳眉头紧蹙,心忧不已,那么怕冷的一个人,这么担心五皇子,难道身体不想要了吗?
他脱下自己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厉声道:“冻坏了,王爷会心疼的。”
南宫可晴和重阳扶着亓辰在雪地里一步一陷地往回走。
马儿早在进山前就骑不了了,所以他们一路只能走回去。
刺骨的寒风卷着大片雪花直往脸上拍。
“重阳,你去搬救兵,这样不行,还没到地方,人都冻得衰竭而死了。”这要走到什么时候,亓辰的身体扛不住啊!
“那你……”重阳担忧她的安危。
“我可以的,你赶紧去,最好有辆马车。”
“好。”说完,轻功一闪没入风雪里。
在荒野里,风执拗地把一切都往一个方向吹,到处都是白茫茫、灰糊糊的。
没有一个路标,什么也看不见,到处是一片白雪。
“王妃……”虚弱的亓辰不堪风雪袭击,整个重量压在她娇小的身躯,一步一负重前行。
“坚持住,我们一定会走出去的……一会就会有人来救我们。”南宫可晴冻的牙齿直发颤,说出的话淹没在呼啸的北风中。
亓辰木木地看向她的坚韧目光,是那样的认真与坚定,一股说不出来的感动,充满了他的心田,却又在同时心被狠狠地撕扯。
“可晴,你放开我……你快走……暴风雪越来越大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叫她王妃,甚至皇婶。
他不想因为自己而让眼前的女子身陷危险,尽管被她的不放弃所打动,可是……他不能。
南宫可晴拖着他他沉重的身体,一步一陷地走在厚重的大雪里,徒留一个个深深的坑。
“我不会放弃的,你要坚持知道吗?不要说话了,保持体力。”
她这样不畏险境的救自己,叫他如何能放得下……?
在漫天的飞雪里,一抹娇小的身影搀扶着男人高大的身躯,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踉跄前行。
她的身影在瑟瑟寒风中颤抖着,几次不堪重负摔倒,而后又重新爬起,扶起冻得僵硬的男人锲而不舍地前行。
走了很久,南宫可晴发现她好像迷路了,漫天的飞雪影响了她的视线,触目所及都是一片雪白。
她已经分辨不出东南西北了,更不知道哪里才是回去的路。
亓辰冻得发紫的嘴唇浮起似有若无的苦笑,声线微微颤抖:“可晴,不要管我了,你走……”
“不可以放弃。”暴露在外边的小脸,被呼啸的北风吹得如刀刮一样的疼痛难忍。
不知过了多久,“哒哒哒……”马蹄声传来的时候,她已经筋疲力尽,全靠着一股子意念支撑。
远处,重阳和救援的人赶到,还有一辆马车艰难的前行。
南宫可晴瑟缩的露出一抹微笑,激动道:“亓辰,我们有救了。”
亓辰虚脱地凝视着她,笑了。
重阳看到南宫可晴娇小的身影跌在雪地里,还来不及下马,他焦急在马背上腾空而起,几个起落间,已经来到她的身边。
他抱起她冰冷的身子,急促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忧,“王妃,你怎么样?”
“我没事,快救五皇子。”她心里一松,昏倒在重阳温热的怀里。
“王妃……王妃……”
战王府
南宫可晴舒舒服服地泡在温泉里舍不得出来,真真是冻坏了。
而王爷被皇上死缠烂打留在了宫里过了一夜。
翌日一早,战王得到消息,火速赶回。
内室,当看到南宫可晴恬静的睡颜,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心来。
他的目光变得柔和,情不自禁地欣赏起来。
温柔地轻抚了她额边碎发,却不想惊动了睡美人。
南宫可晴慵懒地抓住他的大手放在她的脸颊,撒娇地蹭了又蹭,带着睡意的沙哑嗓音:“你回来了?昨夜留在皇宫了吗?”
“是。”若不是皇兄用了不光明的手段留住了他,他一定会飞奔回来拥着他的小女人睡觉。
被留宿的这一夜真是漫长,没有他的小女人在身边,他怎么都睡不好。
南宫可晴睁开惺忪的睡眼,嗔怪道:“你好讨厌,新婚没多久就把人家一个人放在家里。你就这样放心啊?”
“夭夭,是本王不好,让你一个人涉险,没有下次了。”亓卿轩心里一阵自责内疚。
她坐起身,靠在他的怀里,娇憨一笑:“好吧!看在你这么帅的份上,原谅你了。”
亓卿轩宠溺一笑,摸了摸她的发顶。
翌日,亓皇颁布了诏书:三皇子亓翟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此诏书在朝堂公然宣告,群臣俯首。
三皇子虽然被封为了太子,但态度依旧恭谨有礼,对皇父汝慕恭谨,引得朝臣一片夸赞之声,亓皇甚为满意。
嘉贵妃更是如以前一般温和谦恭,对待亓皇如往日一般亲近依赖,后宫之事更是打理的井井有条,成为后宫女子的典范。
然而,朝堂之事千头万绪,虽然拥立了太子,但情况却不如表面上那样和谐。
五皇子府
太子亓翟一进内屋,劈头盖脸的开始训诫一翻,语气中虽然带着责备却隐藏不住关怀之色。
“五弟,听说你差点被埋在雪山之下?你怎么这么任性,这样的天气,你还要去祭拜你母妃,你有想过如果你出事,你母妃的在天之灵会不会原谅你?”
亓辰无奈地笑了笑,自责道:“太子殿下,今天是您的册封大典,还让您如此操心,是臣弟顾虑不周了。”
“五弟,这说得是哪的话?在重要的大典也没有你这个弟弟重要。”
“作为你的哥哥,本殿真要好好提醒你,别让父皇为你担心,你知道万一你有什么事,你想过父皇能不能承受的住。”
“太子哥哥教训的是,臣弟以后会思虑周全的。”
“嗯!这就好。父皇很担心你,让本殿以后好好照顾你,我这个做哥哥的倒是疏忽了。”
亓辰淡淡一笑,“太子哥哥严重了。”
“对了,本殿带来一些滋补品,安排厨房给你补补,这可是上等的人参,鹿茸,把身体养好,父皇才能放心。”
亓翟语气温和,颇有太子照顾弟弟的风度。
“臣弟谢过太子。”
“本殿听你的小厮说,是王妃救了你?”亓翟眼眸中闪过一抹犀利,转瞬即逝。
亓辰心存感激之情,道:“是!皇叔被父皇留在了宫里,所以皇婶带着府里的侍卫救了臣弟。”
想起南宫可晴救出自己,被动得通红的小脸、红肿的小手,他的心就会狠狠地抽搐。
虽然解释的很周全,看似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是,对于太子亓翟来说,他心思细腻、敏感多疑,所以什么事都别想忽略过去。
堂堂一王妃,有夫之妇,她大可以多派一些人手去救,何必亲自犯险?
暴风雪封路,任谁都不会去抢着找死,若不是有情怎么会舍身忘死,毫不避嫌的救人?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越来越有意思了。
“皇婶真乃女中豪杰啊!”太子亓翟爽朗一笑。
亓辰低低地道:“是啊!女中豪杰。”他的眼波中忽然变得黯淡起来。
那一闪而逝的暗淡被亓翟清楚地扑捉到,他的眸子迅速闪过幽暗莫测的光。
太子府
回到太子府,亓翟大手朝暗处一挥,立刻闪现出一抹暗影:
“派人盯着五皇子还有南宫可晴,他们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去查,有任何风吹草动及时来报。”
“是,属下遵命。”
即便没有什么,也要给你们制造一点邂逅,否则,岂不是枉费了本太子对你们的良苦用心啊!
如果用女人就能解决掉两个心腹大患何乐而不为呢?
皇叔,要怪也只能怪你拥兵自重,势力太过强大,本太子的帝王之路怎么可以有你这样的人物存在?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