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袋就不由得嗡了下,是想来个“关门打狗”吗?对夜闯民宅的女人也不得不防,这个世界上啥花花事儿都有,何况是我对她没有恩还有怨呢?还是谨慎为妙啊!虽然是喝了点儿小酒,但是还没有把我麻痹到丢了防范意识。
“别这么看着我,是怕有蚊子蛾子进来。”
“不进来妖精就行。”我微微松了一口气。
有一扇窗户是半开着的。
“啥意思?”
“我还没活够呢!”
“我知道你有指桑骂槐的本事。”
在灯光下,她也不失为美丽动人的。在这孤男寡女的情况下,我的心跳就在莫名其妙下开始加快了速度。
在我审美观的贬低下,她开始轻妆淡抹了,这是一种节俭的表现,化妆品是很贵的,在我看来那是属于额外的浪费。看着她终于又向人类转型了,我暗自有种胜利的欣慰。
“你不是上班去了吗?”
“没心情工作!”
“为啥?”
“还不是为了你?”她像是在委屈中嗔怪我的无情无义。
我朦胧中看到了她眼圈在发红,就开玩笑地说:“得,要是我让你害了相思病,倒是我的罪过了!”
“总之你给我的感觉像是被抛弃了一样!”说着,她的眼泪竟然是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在某方面来讲,我不得不承认女人的演技要比男人好。
“是谁欺负了你,用我去给你出气吗?”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你欺负了我!”
“对那晚我不雅的行为我道歉了。”
“是道歉就能原谅的吗?你那是兽性的冲动!”
“得,又给我扣上不是人的帽子了,你就说我是十二属相里哪个品种托生的都可以,在没有证明的情况下我也能承认。噢,现在想起来了,还要追究我的法律责任吗?”
“你不觉得欠我一个交代吗?”
“你在我这里依然是冰清玉洁的,还把自己当成了狗皮膏药了!”
“我是你欲望里的牺牲品,所以你必须要负责。”
在她的胡搅蛮缠下,我真的有些胆怯了,就说:“责任是重大的,有的我也负担不起,你吃饭了吗?”
她摇了摇头。
我指着一个完整的猪蹄说:“这个奖赏你,就当是我负责了。”
她终于破涕为笑了,擦了擦眼泪,把挎着的包挂在了衣架上。
如果换作是寒菊子、玉玲珑、蒋韶音、薛漪萝的眼泪,都会把我泡心疼的。而对于陶娜的眼泪,在我面前是廉价的,让我无动于衷。我坐在那里没动弹,是想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受欢迎的。
她去厨房洗了手,倒是也没挑剔我的失礼,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大方地抓起那个猪蹄子就啃,像是在相思下真的让肚子里缺少食物了,那架势是有失斯文的,看样子要来个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慢点儿吃,小心被它弹掉了牙。”我把水杯朝她推去。
她粲然一笑,也多了一份别样的妩媚。她没有去拿水杯,而是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大口。像没觉得辣,也没被呛咳嗽了。
我惊愕地放大了瞳孔,看来她是(酒)久经沙场了。不过我没有佩服的心理作祟,反而为女人丢失了矜持感到了悲哀!
能不能文雅些?能不能腼腆些?对于寒菊子、玉玲珑、蒋韶音、包括那个小女人的薛漪萝可不像她这样。
对这个稀有品种,我又不得不刮目相看了,心想就是《水浒》里的女英雄“母夜叉”和“母大虫”,孙二娘和顾大嫂的风范也不过如此吧?
她对我一笑搪塞道:“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人家真的是饿了嘛!”
“别把自己弄得跟个乞丐似的,起码你还是上班族,冰箱里还有半只熏鸡,可惜是冻着的!”
“没有别的吃的吗?”
我摇头说:“一个大男人在吃喝上就是个将就。”
“我能理解,缺少女人的男人是不幸的!”
一时间我无语了。
“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来是弥补一下你空虚的心灵的。”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就说:“我欠你一顿饭的,不然出去满足你的心愿如何?”
我想把她领出去,免得在尴尬中还担惊受怕,又不好意思直接下逐客令。
“这个时候了,饭店大概都要关门了。”
“去街上吃烧烤也行!”我怕她看出我这虚情假意的意图。
“不用,垫一垫底儿就行了。”她倒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也许是明白我的意思,又不好直接说出来。
我会为自己的言不由衷而惭愧,突然间发现,这个直爽的女子也有可爱的一面,就不禁怦然心动了一下。看了眼自己啃的那个猪蹄儿,显得嶙峋和狼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请她笑纳。
“你家里应该是还有剩饭的。”
“你想撵我走,我就让你这么讨厌吗?”
我慌忙道:“没... ...没... ...是你想多了。”
于是,我窘迫地端起了酒杯。
不料想却被她一把抢了过去,一扬脖,一口干了个底儿朝天。放下杯子,她看着我。
我浑身上下好不自然。
她却对我嘿嘿笑了。
我只好没话找话问:“听说你婶子病了,是吗?”
“老毛病了,不是个长命的人。”
“听说她年轻时是个大美人儿,是吗?”
“这不假,的确是很漂亮的,不信等明天我把她的照片拿来给你看,咋样?”
“那倒是不用,说说而已。现在变成了那样,真是很可怜的!”我虽色心不改,但看一张今非昔比的照片,那还不是画饼充饥吗?我得知屠夫的老婆严重驼背是由佝偻病引起的,可佝偻病听说是在儿童发育期才会出现的,能使骨骼变为畸形!
陶娜说:“我婶儿年轻时可不是那个样子,她跟我叔结婚十几年也没有孩子,检查说是没有生育能力,后来就得了驼背的怪病了,医学都难以解释,上了年纪后,又多了哮喘病。”
我想:当年还迷倒一条街呢,现在怕是连一个婴儿也迷不倒了!
“那个孩子是?”
“是我叔不知道从哪里抱养来的,至今来历不明。”
“怎么会抱养一个有病的孩子?”
“抱回来时好好的,像是个刚满月的孩子,谁知道后来闹了场病,发高烧,结果竟是成了个侏儒,还是个弱智,医生也没给出来一个合理的解释,究竟是啥病!”
“哦,是这样,真够了不幸的了,难怪!那郝婶儿姓什么叫什么?”
“你想查户口?”
“都是认识一年多了,可我却还不知道。”
“洪石榴。”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心想怎么不叫“红樱桃”?
“这好笑吗?是觉得庸俗?”她盯着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