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温和了许多。
手刚碰触到她的腕子上,她的身体就敏感性地尽力哆嗦了一下,我急忙把手缩了回来。站在那里,手足无措,愕然发呆,只能听着她嘤嘤涕泪。
面前躺着的这个女人,还是我心爱的妻子吗?我曾无数次地熟悉过她的每一寸肌肤,身体构造部位不曾对我隐瞒过一丝一毫的秘密。
可是今天,就是现在,她却把自己变成了一只受惊吓的刺猬,用锋芒将自己严严地包裹了起来,逃避地蜷缩其中,似对伤害很警惕,就连我这个做丈夫的并非是非礼的举止都被强烈拒绝着!
她这是怎么了?究竟遭遇到了什么事情?不肯说,我自然是不知了!
望着她,我的心里充满了惊惧和担忧,一时欲哭无泪。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掏出一看是楚翘打来的。说话怕被她听到玲珑在哭,就走了出去,在门外我接了。
“玲珑回去了吗?”
“刚回来,正哭呢!”不知怎的,这时我的话里竟透出了种哭音。
“出了什么事?”楚翘一下子急了。
“她不肯说。”
“你别着急,我这就过去。”
“都这么晚了,就不麻烦了,等明天再说吧!”
“那... ...这样也好,定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你安慰一下她就好了。”
如果像她说得这么简单,那就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可我却找不到一点儿轻松感!
挂掉手机,我又打了三个号码,是告诉那三个狐朋狗友一声。街上一片空寂,星光满天,我不禁仰天长叹,眼泪竟一下子流了出来。我曾失去了一个寒菊子,害怕再会失去一个玉玲珑!
手机又响了,一看是玲珑父母家的电话号。擦了下泪,我努力使自己镇定一下才接。在电话里,我故作无事一样,说玲珑回来了,没什么事,放心吧。不说实话,是怕二位老人着急,还不得大半夜的赶过来看他们的宝贝女儿!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也只好等到明天再说了。我关了手机,转身要回到屋里,无意中看了眼一直在上了锁的大门。郝婶儿也像是在玩失踪了,一天都没有看到她的人影,我与她好似都忽略了对方的存在!
玉玲珑还在哽咽着哭。
我拉过把椅子,坐在了床前,不敢再去碰她,只好轻声地问:“玲珑,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是谁欺负了你,我去给你出气,就是拼命都可以,只要你别吓我。”
她的身子没有动,还是脸朝里。
“对不起!你就别问了,问了我也不会说的,求你让我静一静。”
这下她终于说话了,没想到说出这话来更是让我不安。隐隐约约感觉到,定是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在她身上发生了!
我只好哑口无言,傻傻地坐在那里,把一根烟叼在嘴上,却懒得到几尺远的书桌上去取打火机。
夜,在测量着黎明的到来。
而我,在揣摩着与玲珑的距离。
时间在流逝,仿佛让我看到了与她在渐渐疏远,有了这种想法产生,竟让自己感到恐惧!
我守护着她,眼前的人儿啊,属于我的女人,属于我的妻子,那也许是曾经,是从前,从今以后还会一直只属于我一个男人的吗?眼泪,在我的脸上悄无声息地蠕动流下!
没有关灯,我就一直在看着她,一动不动的她,我的女人,我的妻子。你知道吗?你让我的心都要碎了!
玲珑,你可知道,你这剜心掏肝的哭泣,会让我有多难过?你枕边的眼泪,是我心底泛滥的湖水!
以此时的情形来看,我就像是个守灵人在看护着一具没有了生机的尸体!
无论是再怎么胡思乱想,也无法想象出在她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严重,那么我就是间接的受伤害者和不幸者!
困倦袭来,可我却再也不能像往日那样安心地搂她在怀入睡了。坐在椅子上在拜佛,头在东倒西歪的,刚一睡就惊醒。
“你一夜没睡?”
我睁开眼,见她从床上坐起来了。在我看来,形同是僵尸复活了,我摇摇头说:“你的样子,能让我睡吗?”
“对不起!”
她的脸色很不好,有了黑眼圈儿,眼睛红红的,泪痕仍在,脸颊苍白,头发散乱,像从坟墓里爬出的女鬼(女鬼我没见过),有点儿面目狰狞得吓人,给我的感觉判若两人,有了陌生感,显然她也没睡实着了。只一夜之间,她的花容月貌就像变得似人老珠黄了!虽有些夸张,但给我的直觉是不同以往!
哎!女人的脸是需要好的心情来呵护的呀!
我真想发生在昨天的事就像一场梦魇,醒来就什么都不存在了,那样该有多好?可就怕事与愿违!
我下意识地抬头去看了眼窗外,窗帘上透过了阳光的色彩,屋里的灯失去了它原有的作用。坐了这么久,浑身有些酸痛。
“你还好吧?”
她摇头说:“好不了了!”
我一惊:“是生病了吗?”
她躲开了我就要碰到她额头的手。
我尴尬地苦笑了下。
“还没心情说吗?”
“永远没有心情!”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你好好的,这比什么都重要,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你能吗?”
这话使我震撼不已,还是犹豫了下说:“我... ...能。”
她表情麻木地看着我说:“言不由衷!”
“我真能,我发誓!”听她这话,我的心弦又绷紧了。
她的嘴角扯起了一抹苦笑:“想让一个男人放下自尊,谈何容易!”
“我真能,我保证!”我能猜测到,是不幸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了。可我这么说,这需要一个男人的勇气。她的脾气秉性我是知道的,不是小心眼儿的人,不爱耍小性子,也不小题大做。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请相信我!因为我爱你,不论是什么事,在我这里都会得到宽容的。”
我郑重地点着头,并且又补充了句:“如有半点儿假话,天打雷... ...”
她伸手把我的嘴给捂上了,一叠声地说着:“我相信,我相信!”
她的脸上虽露出了笑容,但眼泪却流了下来。
我站起身来,坐在了床上,很激动地把她拥进了怀里,给她擦眼泪,我问:“不要吓我,算我求你了。玲珑,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你已经成了我生命里的一部分。”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泪水再次盈睫。
“你喝水吗?”
她偎依在我怀里,摇了摇头说:“火羽,对不起,真的是对不起!我无心伤害你,最不愿被伤害的人就是你,你才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