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欲晚客栈,进进出出的食客很多,沈听肆站在门前,抬头看了眼牌匾,正是纸条上的地址。
今日他一早便让绿绣炖了鸽子汤,自己则拿着陆寄欢的令牌借口置办物品,便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宫。
他的记忆是片段的,一个问题在心中萦绕很久,那就是他记忆里和梦境里关于母后的事,完全不同。
“诶,公子吃饭吗?进…请进来。”眼尖的小二出门迎接,沈听肆微微颔首,走了进去。
店内人声嘈杂,他扫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那一个才是会面的人,直到小二送了一圈的菜品,拿着搭在肩上的帕子擦了擦脸,躬身走到他的身旁,小心翼翼的询问:“公子可是姓沈?”
沈听肆微微点头。
小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公子请随我来!”
随着小二的带领,穿过酒桌,走上一条长廊,拐角处前行几十米,停留在了一个包厢房门口。
小二推开门道:“客人,你约的公子带到了。”
说完对沈听肆微笑,转身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
他抬脚踏了进去,一方檀木桌前坐着一位身穿紫裙的女子,头发半散,带着一只银色荷花发簪,手中把玩儿着一块碧玉色的玉佩,抬眸微笑的看着他。
“你是何人?”
沈听肆落座,警惕的看着对面的人。
“小殿下长大了,自然是不会记得已经死了的人的。”
女子抬手摘下了自己的面纱,露出了真面具,白皙的脸上有一道被火烧道的疤痕,沈听肆瞳孔紧缩,不敢相信的开口:“初禾?你不是……”
“我应该是被十年前的那场火烧死的……”女子自嘲笑了笑:“当初皇后死后,偏殿大火,烧死了所有见证者,初禾命大,被人救了。”
“殿下,初禾一直在寻你,十多年了,到处打听才知晓你被送来了红楠做质子。”
初禾激动的看着他,她是当初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之一,也是皇后从族里带出来的,那时和另一个年长的侍女一起,入住了季渊宫内。
“殿下受苦了,将这收下,红春楼也可听殿下差遣!”
初禾将手中的玉佩推放过去,沈听肆低头一看,那是一只荷花形纹的玉佩。
“玉春楼?”
初禾点头:“玉春楼皆是苦出身的女子,我逃出来后被老板娘所救,虽是烟花之地为生,但是那里女子有部分已经训练成了死侍,老板娘死后如今变成了我来接管。”
“你所说的真相,是什么?”沈听肆抬眸凝视着她,冰冷的眼神让她心下一惊,当初那个柔弱的襁褓婴儿,如今已经变得如此强大。
“殿下记忆里的皇后娘娘,是因何而死?”
沈听肆眼眸微转,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蛊虫发作而死。”
“不是的殿下,你再想想。”初禾摇头:“你生下来时,皇后就死了,后来陛下发怒,把您关在了殿中,由容姐姐侍候着,您从小话少,是容姐姐安抚你,给您讲故事的。”
沈听肆眼帘低垂,细细回忆着,他明明记得,不对……那不是母后,给他讲故事的,蛊虫发作致死的不是她的母后,幻境里发生的才是真的,他的母后……
他骤然抬起头,哑声道:“蛊虫……容姨?”
初禾点头,神情严肃:“是的,殿下,容姐姐被蛊反噬死在您的面前,那可能是您记忆混淆,将容姐姐的死当成了皇后娘娘的死因。”
“殿下,其实皇后娘娘当初能平安生下您的,我逃出宫后一直在查这个,后找到接生婆才知晓,当初沈王府给了她大量的金银,让她办一件事。”
“在皇后娘娘生产时,喂下加当归汤药,以此害死皇后娘娘和你,婆子当时不忍心,在您头出来后,才敢拿起药灌给娘娘喝,最后导致娘娘大出血…………”
沈听肆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握成拳,心里五味杂陈弥漫全身,原是如此,导致他与母后阴阳相隔,这十多年都在侮辱的日子度过,这些全都拜沈明轩所赐。
初禾:“殿下,时间不多了,我已经与怜星阁合作,只要您一句话,我们便掩护您离开皇宫,回漠北刺杀沈王!!”
沈听肆握拳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旋即拿起桌上的玉佩道:“我自有分寸。”
*
“公主,来,喝这鸽子汤,大补嘞!”
陆寄欢刚醒就被翠兰灌了一碗汤药,才刚下肚,绿绣又端来一碗汤来到她面前。
她蹙眉,脸偏过去,余光看向那碗汤道:“绿绣,我真的喝不下了,我才喝过药。”
“公主,这可是沈近侍拿来叫去小厨房炖的。”
陆寄欢:“沈听肆???”
绿绣:“是阿,再说,不喝汤也可以吃肉呀,您才醒,多少吃点垫垫肚子也好阿!”
陆寄欢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犹豫再三,终于松口:“好吧,那就吃点吧!”
“嗯嗯。”绿绣欣慰的扶她下床,翠兰眼疾手快的给她披上披风:“今日有些凉,公主别染了风寒,还是保暖妥当!”
陆寄欢轻轻点头,在她们的搀扶下,慢慢坐在凳子上,甫一坐下,扯动了伤口,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这姜芝芝下手可真狠啊!!
“公主没事吧?”
“无碍……”
陆寄欢慢条斯理的吃着鸽子肉,全然不知自己曾经的事迹又在宫里掀起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