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牧这话,龙五,赵假明,还有徐东升纷纷一言不发。
“我这人做事一向光明正大,从不藏着掖着。现在趁我还在,你们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如果现在不说,等我走后也不准说。”
张牧刚说完,龙五就无奈的开口:
“东家,现在工坊已经造的差不多,那些百姓怎么处置?不造工坊,就不需要他们干活。没有活干,他们就没有工钱。他们天天待在这,眼巴巴的等着干活,这可怎么办?”
“这事龙师傅你负责,只要是新平县的人,十六岁到五十之间的。不管男女都留在工坊里,工钱照发。”
“东家,这不行。新平县有一万两三千人符合你说的条件的至少有七八千人。这可是七八千人,都留在工坊里干嘛?哪里有活干?”
张牧:“…………”
虽然你干瓷器一辈子了,可是你没见过后世的那些大企业,几十万人的都有。
“龙师傅,咱们眼光要放长远点。七八千人算什么?很多吗?以后瓷器工坊至少有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人在干活。到时候这景德镇就不是镇,那是城市,比肩北方东都洛阳城的大城市。”
此时龙五可是傻了眼,几十万人的大工坊?比肩东都洛阳的大城?
“东家,你说的是真的?瓷器真这么厉害?仅靠瓷器就能实现?”
“龙师傅,你可别小看了瓷器,以后全世界都会用我们景德镇的瓷器。”
龙五是彻底被吓傻,沉默好久,才清醒过来。
“东家,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也是以后的事。暂时没事干,那七八千新平百姓留在工坊干什么?瓷器刚刚开始,火炉也只是在测试阶段,一上来不可能大规模的烧制。”
此时张牧陷入了沉思,对啊,他们能干什么?
就像龙五说的,现在瓷器刚刚开始烧,不可能一上来就大规模的烧制,这中间需要一个过程。
“这样,暂时先让他们继续建工坊。我买下这么大面积的土地,不可能只开发这么一小片,工坊肯定要越建越多。现在建的工坊暂时先凑合用着,后面的工坊一律用水泥砖头建。东升,你会烧水泥和砖头吧?”
“牧哥,无论是水泥工坊还是砖头工坊我都干过,我是五侠镇人,可以学技术,所以,我都会?”
“那就好,你先带着大家伙烧水泥,烧砖头。这两样东西也可以卖,这也是生意。最近也没瓷器要上釉,你就先带着众人找石头烧水泥,找泥土烧砖头。凡事开头难,不要着急,慢慢来。”
龙五:“……………”
这小子这么厉害吗?不但会给胚胎上釉,还会烧水泥和砖头?
“东家,这么说,那帮百姓都留下喽?”
“留下,只要是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身体健康,硬朗的人都留下。咱们是要干大生意的,以后别说新平县,就是整个江南西道的人都要过来干活。你们是做领导的。有个伟人说过,领导干部胆子要大点。别在乎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那么一点工钱,那才几个钱?”
听到张牧提工钱,赵假明赶紧站出来。
“东家,现在的工钱怎么发放?发多少?一开始大家都在建房子,工钱是你定的,大工八百文一个月,小工五百文。我看了,里面有不少滥竽充数之人。有的年纪太大,根本不能干活。有的年纪太轻,也不能干活。还有的偷奸耍滑,天天摸鱼。结果,他们领的工钱都是一样多。东家,这不行,这样下去,那些肯干活的人也会学着偷奸耍滑。”
张牧:“………………”
是这道理,人分两种,一种是踏实肯干的,一种是溜须拍马的。
照理应该是踏实肯干的人收入高,毕竟他们出力多。可事实却是恰恰相反,那些溜须拍马之人反而赚的比踏实肯干的人多。
这就是所谓的情商问题,就是直到现在小蜗也没搞懂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情商一词,以前没有的。
什么是情商?情商就是会溜须拍马。
只要一个社会出现了吹捧情商的情况,那么那个社会离土崩瓦解还能远吗?
不行,绝对不能让滥竽充数的人得实惠。
“东升,还记得咱们五侠镇水泥工坊刚开始时候的情况吗?当时也有不少人偷奸耍滑。”
“牧哥,你的意思是计件?”
“没错,就是计件,你配合赵掌柜和龙师傅一起来。把各个工种都定上单价,记住了,要保证一个人一天至少有二十文的收入。如果手脚快,肯干的,多一点。手脚慢,偷奸耍滑的,就少一点。对于那些好吃懒做,纯熟摸鱼的人,直接开除。还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价钱定了,只能涨,不能减。绝对不能因为现在多劳多得,工人师傅加班加点的干,工钱拿的多,你们就想着降工价,只要定好了工价,绝对不能减。不然,会让大家伙寒心。”
此时赵假明笑了,这种事情他拿手。
“东家,我们先把工价定低点,让工人师傅一开始一刻不停地干,一天也只能赚十几文钱,绝对不能超过二十文。然后等半个月,等他们熟练了再说。半个月后,如果他们手脚熟练能得到二十文一天,那就这么算了。如果还是达不到二十文一天,就给他们加一点。往下减,他们不高兴。往上加,他们指定感谢我们十八代祖宗。”
张牧:“………………”
奸商,这厮是妥妥的奸商,压榨工人绝对是把好手。
不过,现在刚开始,想要稳住阵脚,还真需要这样的人才。
“老赵,你也注意点,别对工人太狠了。”
“东家放心,尺度我自己会把握好。”
“那行,就这样,我得赶回苏州城,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忙去吧。”
等赵假明和龙五离开后,张牧把徐东升喊了回来。
“东升,你一定要记住,先把胚胎晾干,然后画画,再上釉,然后烧制。顺序绝对不能乱,这叫釉下彩。”
“牧哥,你放心,忘不了。对了牧哥,都画什么画?”
张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