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严被寒启视为忠诚可靠之辈,除了寒彻,他与悟风皆为寒启所信任。如此深得寒启信任的伙伴,却亲手揉碎了曾经的誓言,越发的愧疚与懊悔,不敢再挺直腰板子做事,炙严状态是被逼疯的知情人,想说时已无人肯相信。
寒启叫炙严先回帝都城协助悟风,至于他自己,需要走个险招搞清楚头疼事件。大徽都城潜藏着特殊人群,他们非人非神非魔,跳出三界,携带高深智慧。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的心最清楚”
凹凸有致的异国美女歪靠于案旁,满是金银珠宝的纤纤玉指覆上自己那水润红彤的性感之唇,邪魅开口。
“大殿下,此事急不得,你,可要安心等待机会找上门”
女人天生媚骨,风情万种撩拨心弦。开门做生意,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女人们都不占优势,可踏破门槛的却是络绎不绝。
今日,寒启亲自登门拜访,他需要从面前女人的口中窥探天机。都说天机不可泄露,可门市的妖艳女子们,她们靠得便是售卖天机过活。只要价钱合理,女人们可将顾客的前因后果如数道尽,顾客抢先一步知晓了自己的未来,再遇决断时,如何去选,因人而异喽!
“价钱不合适,可以加价,你,少给我卖弄玄虚”
寒启看破女人的伎俩,冷漠开口提示。一提示、二警告、三动手,寒启做事太有条理性,一丝不苟的过分吓人。女人还计划着放长线,钓大鱼,这会儿,她被大鱼拽到了深海,命悬一线。
嬉皮笑脸贴上寒启,女人变换成低沉男声悄咪开口。具体说了啥,且看寒启越发铁青的俊脸,初步判断,定不是好事。
“小徽徽,人家可要养活一大家子,你可不敢真叫府衙查封了店铺!人家都给你无偿服务了,你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放过这回?”
女人柔若无骨,双手合十,跪坐在寒启面前,虔诚叩拜。只是声音彻底糙成了大老爷们,早不见之前的吴侬软语味。
“你,好自为之”
寒启越过地毯上跪拜的女人,径直朝扶梯口走去。临下楼,寒启转头,语重心长的告诫女人。
又一次虎口脱险,女人瘫坐在地毯上,大口喘着沉重的粗气。寒启没动手,一次两次……女人的侥幸心理要不得,只因为寒启的变化从不易被提前预判,他享受打对方个措手不及的乐趣。
麻溜收拾行李卷,女人带着同病相怜的姐妹们,趁着月黑风高夜,又一次消失于老窝。
寒启有心要放人,女人们只要把握住珍贵的机会,往后的日子便能高枕无忧。旁人的命运,女人们来道尽,女人们的不平凡,寒启可以很负责任的说清楚,就是有无必要,且看后续发展。
睡梦中的寒彻被亲哥一把薅到了地上,摔了个重重的大屁蹲。千万别急着追问原因,寒彻理亏,寒启自然要在他身上发泄不满。
适才,寒启在耳后的翳风穴,分别取出了一条半寸长的红色小线虫。寒启身体有虫?当然会有了,姜仲海当着寒彻、悟风、炙严面亲手下的蛊虫,好端端的没有了才奇怪呢!
取出了蛊虫,寒启的脑子不再因一瞬间而头疼欲裂。大脑深处,一直很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寒启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他亏欠一生的女人。
寒彻因欺骗寒启被罚关了禁闭,祖母负责看守,不得心软放人出来。至于悟风、炙严,寒启返回帝都城后一并收拾。
设下阵法困住寒如尘,寒启独自一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飞奔回帝都。着急见孙思淼,寒启要当面向女人忏悔,他的错误是把孙思淼逼向绝境的罪恶之手,痛恨自己的麻木不仁,咒骂自己的铁石心肠,质问自己的虚情假意,寒启把自己贬到一文不值,这样的他不敢奢求孙思淼的原谅,最后一次,他要亲眼看到活蹦乱跳的孙思淼,唯有如此,他才死而无憾。
孙思淼没回帝都城,她带着自己的家人踏上了南下的旅程。南方,尚怀远不止一次提及过的神秘所在,孙思淼心之向往已久。这次,孙思淼等人要碰碰运气,愿上天眷顾,保她家大小平安,万事顺遂。
人生的十字路口,寒启向北,孙思淼奔南,各走两端,交集是回头的再次相遇,可这一天合时会到,当事人谁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寒启没见到孙思淼,同他离开之前一般,宫中早已没有了孙思淼存在过的痕迹。锦盒中,孙思淼的涂鸦之作,于寒启醉酒失态时被倾斜的烛火点燃,薄薄的一层层纸燃烧殆尽,寒启痴痴怔住,眼睛空洞如被攫取了灵魂。
没给抢救的时间,寒启守着一摊脆弱不堪的黑灰,枯坐到天明。孙思淼走了,彻底带走了寒启仅剩的一点念想,都没了,一切化为乌有,到头来,寒启还是被又一次抛弃的可怜、倒霉蛋。
意志消沉,寒启打算自我放弃,自甘堕落。没有什么应不应该,心走了,身死了,外界的纷纷攘攘与寒启再无瓜葛,他只想一个人窝在狭小的空间里,抱着少之可怜的回忆草草过完自己的后半生。
“他,只是不能死,却比死还煎熬”
悟风落寞的道出寒启的状态。寒启与孙思淼有结契,血契。一方出事,对方会感同身受,更精准的说法是寒启求死,换来的是孙思淼陪葬。
寒启不敢拿孙思淼的性命为自己的过错买单,太自私更残忍。黄泉路上,寒启有何脸面接受孙思淼的质问,他多怕女人说上一句恩断义绝,否定之前的甜蜜,更加断绝之后的相遇逢。
“有你在,只会脏了我的轮回路,寒启,我恨你”
“不……”
扼住命运的喉咙,寒启掐住自己的颈,逼醒了困境中的自己。孙思淼恨寒启,恨到一次次自杀求解脱,死了又死,活了又活,孙思淼丝毫未动摇,她要摆脱寒启的纠缠,哪怕是以惨死收场。
又是浑浑噩噩的一天,憔悴、邋遢的寒启昏睡在幽暗的寝殿。封死的门窗透不进光,寒启刻意制造黑暗,他渴望在梦中与孙思淼短暂,充斥着血雨腥风的相遇。
寝殿,禁地,不得靠近。强大的气层包裹着一间房,房中形销骨立的男人蜷缩于榻上喃喃呓语。
“怎么了?娘亲”
孙寒一手拿着老虎玩偶扑到发怔的孙思淼怀中,天真提问。
“姜爷爷说娘亲瘦了,要补补,炖了老参鸡汤,娘亲快去喝”
孩子的世界很美好,吃喝玩乐,简单却不单调。孙寒一随妈是个小吃货,有了食物陪伴,他可以做个安静的美男子,不去打扰孙思淼的冥想。
来到南方的贸易中心,这里同都城相比,其个人魅力更加显着。孙思淼一行人兜兜转转,终于要在此安家立业了。
药铺、相馆,紧挨着,生意尚可维持日常开销,简简单单,一日三餐。
“又在想那个人,你的心思全写在脸上,我不是瞎子能看清”
老头倔脾气,又有了和孙思淼日常拌嘴的苗头。只是这次,孙思淼没了心情,喝光了碗里的滋补鸡汤,她人飘回了房间,钻到被窝里,两眼一闭,啥也不管。
寒启的糟糕状态影响到了千里之外的孙思淼,一连数日的无精打采,孙思淼像被抽干血的吸血鬼,张牙舞爪,只是实力不再。
“和你无关,管好自己吧!”
孙思淼默念数百遍,帮寒启便是多管闲事,还吃力不讨好,这种蠢出天的事,她是绝对不能沾,一沾必扒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