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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张三丰师徒都是一阵惊愕,就连双清亦是满脸警惕的看着这位陈二公子,语气凛冽的道:“不错。小女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姑娘正是昝双清。怎么?敢问公子有何见教?”

谁知道,这陈二公子还没有说话,旁边城门口,那被李头儿拦在城外的那个老翁,突然几大步就奔到了双清身边,一脸不敢置信,又充满希望的看着她,连语气都因为激动,而显的有些微微发抖的问道:“你……女菩萨,你当真是那仁心仁术、妙手回春的【夺命妙手俏观音】,昝神医?”

饶是双清一向机灵百变,又诡谲多智,这一刻,也是瞬间就被这老翁的话,问懵了!

她看着那白发苍苍的老翁,一脸正色的道:“老人家,晚辈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夺命妙手】什么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晚辈知道,你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不过,你刚才说的话,小女子都听到了。若是小女子没有记错的话,你老人家的儿媳妇,是临产在即吧?那你的意思是,想请我去为你的儿媳妇接生?”

那老翁顿时就大喜过望,立刻就给她跪了下来,满脸希冀的乞求道:“请女菩萨垂怜!小老儿膝下只得一子。我儿子儿媳也都年近四旬,才怀的这一胎。不巧的是,我那犬子,迫于生计,在半月前,与同乡去了塞外。这一时半会儿的,也赶不回来。小老儿无奈,才亲自来请于大夫。没想到,却碰到了宵禁。”

双清忙弯腰扶起这老翁,和颜悦色的看着他,柔声道:“老人家请起!医者父母心,既然你老人家相信我,那你儿媳妇的事,我答应了!”

她抬头看着张三丰,还没有说话,张三丰已经双手连摇,脚下也忙退了两步,口中说道:“丫头,你自己答应的事,便自己去办。我老道一介出家之人,又怎么好去为一个妇人接生?”

双清却一脸无语又嫌弃的看着这个糟老头儿,轻轻的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轻啐道:“哼!亏了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出家人!江湖上都说,你出身少林,怎么就着了这,我相人相呢?在医者眼里,又焉有男女之别?”

张松溪不愿师父为难,忙替师父解围道:“好妹子,俗话说,能者多劳嘛!我师父那么大的年纪了,你也不忍心让他老人家,凡事都亲力亲为吧?万一把他老人家累坏了,岂不糟糕?”

双清忍不住掩口娇笑道:“尊师这么容易就累坏了?你当张真人是嫩豆腐雕刻的?一碰就坏?”

张三丰却是捋须一声大笑:“要雕,也是老豆腐雕的。贫道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当然是老豆腐了!咳咳!这都什么跟什么呀?都是你这丫头,把老道的头都绕晕了!松溪,先前为师笑你们脑袋瓜里装的都是豆腐渣,现在,双清丫头取笑我老道是豆腐雕刻的,这个就真的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师徒俩都是相视一笑。

张松溪笑道:“师父,双清妹子,这接生的事,可是半点也延误不得。要不,我们这就出发?反正,这京城宵禁,城门关闭,我们也进不去。倒不如先帮了这位老人家,明天早上再来?”

张三丰轻轻点了点头,还没有说话,那陈二公子已经从他们的对话中,大致的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心中震撼莫名之下,当即就恭恭敬敬的对他们师徒一揖:“各位,请恕小子冒昧,既然这位姑娘是昝二小姐,那这位仙师,可是洞玄子张真人?”

张松溪正色道:“公子客气。这位正是家师张三丰真人。怎么?公子认识家师?”

那陈二公子大喜:“原来各位就是武当派的高人。一个多月前,家父便接到了庆余镇徐大善人的书信,知道各位要来京城。家父早就在家扫榻上庭前屹相向了!”

双清与张松溪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两人异口同声的道:“公子姓陈?莫非你就是御史台陈文浩,陈大人的二公子?”

那陈二公子满心欢喜的道:“正是。家父正是御史台的陈公,上文下浩,陈大人。”

双清亦是满心欢喜的道:“却原来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你便是陈大人的公子。实在不好意思,小女子适才失礼了!还请公子大人大量,不要见怪!”

她又回头看着那老翁,对他歉然一笑,然后又道:“陈二公子,那要不你先找个地方歇宿一宿?明天一早我们在城门口再见?小女子已经答应了这位老先生,要赶去给他的儿媳妇接生。那便只能先委屈一下公子了。”

那陈二公子对双清微微抱拳行了一礼,语气也甚是小心恭敬的道:“昝姑娘医者仁心,急人所难,小生甚是佩服!家父也特别提点过,等到各位来到京城之时,要小生听从各位吩咐行事。这接生之事,小生跟着去也帮不上忙。那便依姑娘之意,等下在城外找个地方,暂歇一宿,明日一早在城门口见。那小生先告辞了。各位请便。”

张三丰忽然道:“丫头,你和岱岩、松溪一起去吧。让他们俩给你打打下手。我老道和善登,对这京城也不熟悉,那就麻烦叨扰陈二公子,帮忙找个歇宿之处吧?”

陈二公子一惊,随即一喜,正要说话,双清却一脸不悦的看着他,娇嗔道:“张真人,你这个老头儿有点蔫儿坏哦!你明知道我是重病初愈之身,这去接生,那可是劳心劳力的事。有你老人家跟着,让我心里也安心些。你就这样撒手不管,那我就告诉姐姐,让她也对六哥撒手不管了!”

张三丰双目一瞪,吹胡子瞪眼的佯怒道:“好你个小丫头片子!你现在越来越放肆了!你这是在威胁老道吗?”

看着他这佯装生气的模样,双清却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她踏上一步,突然抬手薅住他下巴上雪白的胡子,笑嘻嘻的道:“你这个老牛鼻子,我就威胁你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吧?”

看着她这痞赖娇憨的顽皮模样,张三丰也瞬间没了脾气,他双手一举,连连告饶道:“好双清丫头,我也是服了你了!你放手,我跟你一起去还不行吗?”

在双清笑嘻嘻的放手之时,他又低声埋怨嘀咕了一句:“当着我这几个徒弟的面,你也好歹给我留点面子不是?小顽皮丫头!淘气!”

陈二公子却满脸惊愕的看着他们这一老一少,在这里旁若无人的打打闹闹,不由得心下大奇:这位名满天下的活神仙,与这个娇俏顽皮的小姑娘,相处的便像顽皮的孙女和慈祥的爷爷一般。这与传说中的那位传奇,简直是大相径庭,令人不可思议!

张松溪却对自己的师父与这位顽皮的妹子,颇为了解。

他转身向陈二公子歉意的一笑:“陈二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师徒要陪我这妹子去给人接生,你便请自便吧?我们一早在城门口汇合。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那陈二公子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双手抱拳,语气诚恳的道:“请问,您,可是武当派张四侠?”

张松溪道:“不敢,区区在下正是武当张松溪。公子有话,请直说。”

那陈二公子看着他们师徒四人,满脸恭敬的道:“不敢。贤师徒有事请自便。小生这便告辞,我们明日一早,在城门口不见不散。各位,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