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被紊乱的能量冲击地又是咳出一口血。
缓缓摇头，“抱歉……对于你，我想违背本性。”
失去奈布后，怪物也独自行走世间许多年，更加认真地思考，话慢慢变得少。
然而面前这些，都是他内心深处的所有想法具象化。
因此，他不疾不徐，把自己许多不好意思对分身诉说的话娓娓道来。
“我在人间看过许多风景。去过高处，很冷。
我不是喜欢孤独。我……只是别无选择，学会了习惯孤独而已。”
他养过宠物，会老会死；他要想陪伴，分身一个两个都因为深渊本源的掠夺躁动想要杀了他取而代之。
拥有认知后，最快乐的，无一例外都是和奈布度过的日子，或甜或苦的真实。
“你真的是我的话，会知道那种感觉。”
“……”
本体意识能量团恍然，下意识地朝着“奈布”能量团看了一眼。
“……”
等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后，又欲盖弥彰地转过去，翻了个白眼。
“奈布”能量团唇角一弯，假装没发现。
他刚想说什么——
看到镇定自若抹去嘴角血迹的怪物，同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顿时脸色一变， 内心也跟着本体意识能量团啼笑皆非。
奇异的荒谬接踵而至，“你真的…… ？”
“嗯，我想陪着他，无牵无挂地走遍万水千山。”
怪物对着和神态最像奈布一样的脸，总是禁不住露出轻松的神情，甚至显得乖巧。
“一直以来，在轮回中守护弱小的人类对我来说，只是奈布想要的。
我从来都找不到目标，和他一起旅行一直相伴便成了一生夙愿。
但是……我不喜欢横在中间的信仰之力。
跟你走的话，我已经不是单纯的属于我了，而是属于信徒们共有的红衣神明。”
神明亘古不变。
神爱世人，我将不会再只以他喜为喜，只以他悲为悲。
怪物提到奈布的时候，自然又轻巧。
“拥有神格之后， 在肩负大义与他之间，我会毫不犹豫地推开他。
我不喜欢这样的我。”
怪物捂住抽痛的心脏，垂下眼睫，低声诉说，“疫病村庄覆灭之后，他并没有建立新的秩序，仍然陪着我在人间四处游走。
我想，他也会同意我的选择。”
怪物实在好看，弯着眼微微笑的时候，让人心脏随之一片柔软。
“所以，你会支持我吗？萨贝达。\"
“……”
“奈布”能量团定定看着他。
半晌，无奈一哂。
身上的服饰，也随着他的意识变为黑色斗篷的那一套，不再过分刺眼的明亮。
依旧光芒耀眼，但变得内敛。
“选我啊。”
魔王能量团看到两个都退让放弃了，以为是自己机会来了。
他咧开虚无的嘴，上窜下跳地吟唱找存在感，“嘻嘻，尊崇你的毁灭欲吧！反正你都要崩溃了，走之前将他的身体里里外都烙下你最深的烙印。
让他只属于你不好吗？”
魔王能量团掌控的是怪物内心的所有欲望和黑暗。
“我只想他快乐无忧。”
简洁有力的话，把拼凑起来的信心打了个七零八卒，绝望流泪。
还要被嫌弃一顿——
语气淡淡的怪物毫无波澜，“你找死。 ”
要不是这玩意儿是深渊本源的一部分无法消除，几世轮回，千年的血肉侵吞折磨。
怪物根本一点儿都不想再见到这死东西。
黑团子的可爱姿态都算便宜他了，就该是一坨屎。
被凶的魔王能量团气急败坏。
可恶，那大家就一起死吧！都去死好了！
“……那个，我还有机会吗？”
存在感最小的能量团织梦魔见大佬们都默不出声了，求生欲极强地探了个头，羞涩地小声说道，“考虑一下我吧。我可以代替你照顾他。”
“……”
怪物幽冷地盯着这个不知死活的织梦魔能量团，眼皮耷拉着，任凭白色发丝划过脸颊。
织梦魔还在推荐自己的优点，小模样如数家珍，“我不修什么魔王啊神明啥的无情至尊大道，我也没有信徒不用为了信仰之力在外奔走可以按时回家。
我还会撒娇绿茶装可爱，菜的稳定没有输出更不会用暴力欺负伴侣……以后一定会把奈布照顾的很好。
他长得好看而且噩梦很好吃，我其实也很喜欢他的……”
“滚。”
怪物眼皮也不抬，想催生藤蔓，结果胸膛一阵翻涌，嘴角随之缓缓溢出鲜血，又被漠然拂去。
这血，是纯给气的。
“……”呜，好凶！
……
“可是，你现在快死了。“
“奈布”能量团心知怪物非常抗拒他们，也对自己的命运有了大抵的了悟。
于是凑近本体意识能量团，伸手扣住了他的手，在快要崩溃的精神空间里，默默传递着抗衡的能量。
“你会死的。“
本体意识能量团同样硬邦邦道，挣了下那只的手，没甩开。
撇撇嘴，任由那股滚烫蔓延到耳朵尖，索性懒得再管了。
反正自有意识起，陪伴最久的“奈布”就一直跟着他住在这里了。
从一开始的弱小，到后来成长速度最快，一直用稳定的信仰之力守护着当时被魔王能量团侵蚀到虚弱的他。
虽然他们之间确切来说，应该是你死我活的资源争夺敌对关系。
但是……和大灯笼一起死， 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一件事。
“……”
怪物看着他们交握的手，有些意料之内的明悟。
真好，这就是他追逐后最渴求的那个能主动回应的未来吧……
那个小没良心的。
轻轻叹了口气，怪物艰难地支着身体慢慢坐好，又屈起右腿，把下巴搭在膝盖上。
是非常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像一只小鸟蜷缩着身体，在狂风骤雨中，等待最终的宣判。
“他说过，他把我带到这里，就会来找我的。”
怪物重复了一遍安慰自己后， 眼神却已经痛得有些涣散。
“他一定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