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说什么呢？
月亮河的木马音乐声太大，而被放血后精力不济的佣兵声音喑哑低沉，隔得稍远一些，便模糊得听不太清。
裘克思索片刻，收好碍身的武器，犹豫着要不要再靠近点。
想拉近距离，但因被狡猾的佣兵坑过不止一次，有些迟疑；最后还是好奇心与胜负欲占据上风。
他本以为，就再凑近丁点儿，想听清楚对方识时务的求饶示好，令人浑身舒畅的话而已。
可终究小看了钮祜禄奈布的报复心。
奈布跳将起来，对准一个头槌，狠狠敲碎了裘克的美梦。
懵圈的裘克被这快准狠的流氓身法直接打懵。
那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阵势，实在惊骇。
头挨头那瞬间，二者靠的很近。
——以至于裘克听到奈布的闷哼吃痛声，都替佣兵脑门疼。
感同身受地牙酸。
萨贝达他、他疯了吧？
在众屠夫眼里，佣兵自拿到演绎之星后，格调就端起来了。
不苟言笑的救人位天花板一哥，整天看谁都是垃圾的高傲冷淡脸。排位衣着风格一改往昔，换下往常隐匿利落的土衣服，开始经常性穿着推理大风衣招摇过市。
风里来雨里去，救人潇洒帅气，引得一堆侦探玩家们在各种同人平台为他发声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
吃他那款的不提，厌恶他的可不少。
按照冷门屠皇代表小丑裘克的形容概括一下，又装又欠，业绩刺客。
像这么不顾形象地攀上来咬人的狠劲儿，除了表情管理失败狰狞爬地窖争平外，难得一见。
奈布的脸皮向来厚，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毫无心理负担。
因为报复的爽度大于疼度，更是觉得这点痛不算什么；也没有往萨贝达脸皮竟同款厚的方向上思维跑马。
只顾着破罐破摔地想：
反正萨贝达先生跟这浑球监管者有大过节，自己就是创了，管他去嚷嚷什么佣兵人格分裂精神有疾呢？
不明真相的，肯定会以为这个神经兮兮番茄头是嫉妒萨贝达比他好看，所以造谣诽谤。
突如其来的袭击效果出类拔萃。
这一下，成功震撼到了裘克；奈布也趁机自愈起来，抢过帽子本体盖住杂乱的头发后，安心地转身要跑。
转瞬间，裘克便调整完心态，把早准备好的脏锯给奈布续上。
又是压迫感极强的阴影胶着在头顶。
改装过的武器砸下来的那一刻，奈布已经提前咬紧牙关挨揍了。
但，预料之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
金色光晕一闪而过，前来守护的役鸟鸣叫后，幻影消散。
刚刚那是……？
被毒龙钻捶出心理阴影的奈布后怕地轻触肩膀，仿佛接触到残留的安心感觉。
微微侧目，骤然升起希望的眼中星光璨然。
是先知！
他的守护神雕！
来自大佬队友的关怀！
混子奈布卸下当面自起续的负担后，霎时间耳清目明，就像被注入了新的力量。
他拖着疼痛的身体撑窗，利落干脆地翻跃而过，再一次和穷追不舍的小丑拉开身距。
就算是图不辜负这只雀雀，他也要多苟活一会儿。
其实开局倒地的那段时间，奈布也没有闲着。
为了转移疼痛，他将注意力着重在研究信号上。根据小地图的信息雷达，在脑中过了一遍队友的修机路线。
虽然操作稀碎，但奈布有细细翻阅过萨贝达默的人皇心得，对局势的把握大方向上是没错的。
监管者死磕他，剩下三个队友趁机在外面速修发电机；只要再亮两台，空军姐姐愿意来救，即使最后监管者再想管，也最多只能留他一个。
按照规则，他们赢定了！
……
话说回来，自己倒的那么快，当时先知那句“压好密码机了”，也不知是表示刚摸到电机，还是说明巡视标记的役鸟刚回到他身上。
惆怅。
不管是哪个可能，奈布都不愿再细想。
在喜欢的大佬面前，实在太伤自尊心了。
这次起来后，借助先知的役鸟多蹦哒一小段时间，自觉很稳、光脚不怕穿鞋的摆烂奈布更嚣张了。
他那隶属于萌新的飘忽走位，让有经验的套路化屠夫竟一时间捉摸不透。
裘克时刻警惕萨贝达的狡诈骗术和稳定发挥的强横实力，一本正经地跟他博弈；但奈布六亲不认的步伐，愣是把他看得莫名。
……这次又挖的什么坑？
裘克心里泛嘀咕，用着屠皇的思维浅骗两次无果后，最终实在憋不下去，选择用朴实无华的普通攻击捶倒他。
管它什么战术，搁这践踏【小丑】的刀气底线，真窝火。
——以为他是豆豆眼【杰克】那个爪子漏风的长条子嘛？
在队友发出修机信号后，确定能压好，又一次被打出小搏命的奈布索性懒得跑了。
他停下转身，微微低头舔舔干涩的唇，顺便呸掉黏在嘴里的汗湿发丝。
默默计算15s后又会倒地，且大概率凭借自身再也爬不起来了。
眼底暗色涌动，剔透纯净的蓝色渐渐蒙上灰暗阴影。
裘克目光牢牢锁定住他，肌肉紧绷，防止猎物突然逃窜。
奈布忽然后退一步，助跑完毕往小丑跟前冲；他毫不在意形象，跟个八爪鱼一样盘在裘克腰上。
仗着电机快修完，死命地去拽小丑的面具；无果后，手成爪状恶狠狠地朝着眼珠子抠，相当猥琐的打法。
让你上钻头，让你欺负我！
裘克黑着脸，手忙脚乱地去撕挂在身上的小流氓，骂了一句脏话后，冷冷呵斥道，“……萨贝达！你还要不要你的脸了？”
奈布咬着他的围巾，闻言含糊不清地怼道，“你都不要脸，我还要什么。”
他趁裘克无语的时候，把早就从绑腿上抽出来的军刀往小丑面具带子上扎，晃动中和金属制品碰撞得嗙嗙响，“脏锯是吧？针对我是吧？”
奈布使出了浑身解数，胡搅蛮缠。
“戴个破面具恐吓谁，这么见不得光，是不是……”
一阵扭打后，他终于成功揭开了面具。
“……”
啪地摁回去。
裘克整个人仿佛被摁了暂停键，僵直呆滞地动也不动。
被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