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顿了顿,开口道:“我记得,佑王明嘉也曾围了国师府,用满朝官员的命,威胁于我。”
听见宋祁的话,盛阳不耐烦的道:“你说这能救他们吗?别是废话了,直接选。”
“故事没说完,谈什么正事?”宋祁笑吟吟的反问,而后她道:“可佑王和你不同,他放了女眷,放了儿童。”
“所以呢?”
“他是君子,你是小人。上一次和你打交道以后,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跟你,不能讲道理。”
盛阳微微眯眼,看着宋祁问:“你该不会,还想着拖延时间等晏青云回来吧?”
“在我的地盘,和你拖延时间做什么?我只是在想,抓了你以后,是杀了以儆效尤,还是留着,用你威慑盛军。”
盛阳闻言,顿时笑了,“你真是好大的口气。”
“是不是,你再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宋祁说完,眉眼微弯,又开口道:“你先前不是要叫人把知府带出来吗?这么久了,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宋祁话落,盛阳立马反应过来,急急的走进去。
一地都是血迹,黑衣人倒在血泊里,死不瞑目。
宋祁紧跟着进来,见到此景,不由开口道:“盛国的暗卫,的确很厉害,只不过,在我面前,他并不神秘,而且,黑衣夜行,最容易让人分辨不出来是敌是友。”
宋祁笑着,语气渐缓,问道:“成王,现在,我还想问你,是准备负隅顽抗,还是等佑王来赎人?”
“你!”
“我给你留点体面,自己走。”
宋祁笑着转身,而后道:“齐晟,走,去城门看看那歌舒一族的小可汗。”
而今街道上和先前截然不同,一片灯火通明。
宋祁走后,知府就立刻派人出来清理血迹,安抚女眷,散官员。
齐晟骑着马,想起先前的事,不由问道:“师姐,你是一早就想到了吗?”
齐晟觉得不像。
因为,宋祁在城门说“中计了”的那刻,的确很慌乱。
但到了知府,见到盛阳那刻,宋祁反而是冷静了下来。
不仅冷静了下来,还气定神闲的和盛阳说话。
“想到了一点,白日的时候,我问了苏东一些关于暗卫的事,既然暗卫都是黑衣夜行,那冒充起来,自然容易。所以,我提前安排了人假冒盛国的暗卫,留在知府。”
“只不过,我没想到,在城外攻城的暗卫,是假的,所以我当时担心的,是盛阳会选择借刀杀人,去寒州知府的,也是歌舒人,没想到……盛阳都已经利用了歌舒人一次,不知道利用第二次。”
听完宋祁的话,齐晟顿时明白了。
宋祁安排人假冒暗卫留在知府,若是去知府的是歌舒人,自然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所以,宋祁担心这个。
但到了知府,见到来的是盛国暗卫以后,宋祁安排的人,就可以不知不觉的混进去。
所以,她并不担心那群被绑架的官员。
她和盛阳说那么多,也是为了那群冒充暗卫的人,可以解决了盛阳的人。
齐晟不由感慨道:“师姐,你当真是算无遗策,可若是知府的人是歌舒人,一定要你交出太子,你会怎么办?”
“舍一城,救一国,还是救一城,毁一国,自古以来都是难题,若是我,大概在权衡以后,还是会舍弃一城人吧,纵然背上千古骂名,也好过出了大明的寒州兵回不来,好过一国百姓,生灵涂炭。”
宋祁轻轻叹息。
“可寒州的百姓很无辜啊。”
齐晟说着,突然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些咄咄逼人,便又道:“师姐,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或许,从某种角度来说,的确应该这样舍弃,总不能因小失大吧。”
宋祁笑,“我自然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寒州的官员无辜,其他地方的百姓不无辜吗?这个难题没有解决的办法,但若是有能力,自是可以阻止这个局面的发生,亦如今天晚上。”
“那若是今夜,师姐你一定要选择,你会交出太子吗?”
“不会。”
“为什么?”
“我连他在哪里我都不知道,又如何把他交出来?”宋祁失笑。
明子成而今在何处,只有苏东和墨玉知道。
从宋祁决定让苏东带明子成藏起来的时候,宋祁就没有选择给自己留退路了。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明子成是太子,必须活着回到京城。
齐晟闻言沉默了。
两个人已经纵马到了城门处,宋祁便道:“开城门吧。”
“是。”守城士兵不疑其他,立刻开了城门。
城门外面,正准备继续爬墙的黑衣人一愣。
没多久,有人喊道:“肯定是盛王得手了,冲进去,活抓明太子!”
“歌舒部的勇士,冲啊!”
“一雪前耻!”
“冲。”
“取寒州知府的狗头回去下酒!”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冲了进去。
宋祁站在城门上,看着不由笑:“还以为,能独自带人来寒州的,应该是聪明人才是,没想到,比盛阳还要蠢。”
随着黑衣人全部涌入,城外不见一人那刻,宋祁立刻喊道:“闭城门!”
这,急匆匆冲进来的人才意识到,中计了。
然寒州军从四面八方而来,把人团团围住,甚至不给人反击的机会。
不能前进,亦无法后退。
宋祁从城门上悠然走下,看着眼神中全是戒备的人,开口道:“披着盛国的衣服,也改变不了你是究竟是谁,今夜带人来的是谁?让他出来,我们好好谈一谈,否则,只能请你们,都去知府大牢了。”
宋祁不喜杀人。
比起杀人,还有无数种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
听见宋祁的话,人群中便立刻有人冷笑道:“一个臭婆娘,手下有点兵就不得了了,有本事你杀了我们,可汗一定会为我们报仇的!”
“行。”宋祁懒懒抬眸,开口道:“杀了吧。”
话音落,便有暗箭射出来。
先前说话那个人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立刻倒在了地上。
宋祁又问:“还有人想站出来的,我成全他。”
这一次,鸦雀无声。
宋祁笑了笑,“都说一个女子守城,一定守不住,可偏偏就要告诉你们,守城看的是本事,而非是男是女。”
“果然是个有本事的。”
人群里,歌舒拓取下披风,走了出来,他目光阴冷,看着宋祁道:“士可杀不可辱,今日落败,是我输了,可歌舒一族的勇士,不会沦为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