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程南羽的话，齐晟沉默了。
是，他与贺俊也算相识，不至于贺俊不会放行。
若说明嘉在其中，也不是没有不能解决的办法。
明嘉不去就行了。
他们这么偷偷摸摸企图去大明，是为了因为宋祁的身份不能暴露，更不想让人知道，宋祁没死。
所以，才只能一路遮掩。
可这句话，同样也不能告诉程南羽。
见齐晟不开口，一旁，明嘉道：“其实，是本王一个妹妹病了，必须要去医治，而今世上唯一能救她的人在上京，阿晟已经写信，让人赶到滇州，你也知道，本王的身份，若是不小心一些，势必会面临无穷无尽的追杀，所以，才这般小心翼翼。”
“可若是如此，殿下你不去，不就好了？我与齐公子一同，送人过去，亦或者，让那个大夫从滇州在赶到朔京，又或者让程老看看，都是良策。”
“等不到人来朔京了。”
齐晟咬牙说下，便又开口道：“这个人也不是旁人，是女帝。”
齐晟话落，不止程南羽惊呆了，就连明嘉，也愣住了。
齐晟道：“而今女帝刚刚登基，若是传出不久于人世一言，势必会引起朝野动荡，所以只能低调求医，你也知道，此行若是被人察觉，一定会引来无穷无尽的追杀，所以……”
后面的话，齐晟没说了，只让程南羽意会。
程南羽便道：“既然是她，齐公子你与我说明白就是了，又何必说是自己的心上人，若是求医的是女帝，那这件事，的确不好办。”
营帐里，几个人都叹气。
明嘉看了一眼齐晟，想到宋祁如今的模样，到底是没有戳穿齐晟。
良久，程南羽问：“殿下是不是准备带上王府的暗卫护行？”
“是。”
“暗卫不能动，若是被人察觉，那大明和盛国的关系，必然无可缓解。若是真的很急，今日傍晚，由我驾着马车入城，就说是去取药材，女帝和你，藏在马车里，躲过了抚州的检查，就没什么事了，过了抚州，后面关卡检查不严，加之有国师府令牌，必然是一路放行，并不需要暗卫相助。”
听见程南羽的话，齐晟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你确定这个办法可以？”
“若不是抚州有贺俊，就凭那一枚国师府令牌，去皇宫都可以畅通无阻。”
程南羽说完，看向明嘉问：“佑王殿下，应该也是清楚的吧？”
“这个办法，本王不是没有考虑过，只不过……还是有些危险。”
明嘉说完，看了一眼齐晟，终究是没有说出自己的顾虑，点头道：“算了，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就这样。”
听完明嘉的话，程南羽想了想，又开口道：“虽然我同意一起去，可那是因为齐公子是国师的师弟，佑王殿下，你必须答应我，此行不得暴露身份，若是挑起两国之争，可别怪我反戈相向。”
宋祁是希望两国再无战争的。
程南羽不希望宋祁的心血毁于一旦。
“本王从未想过要挑起两国之战。”明嘉看着程南羽，又道：“本王可以立誓。”
程南羽的建议得到肯定之后，明嘉便安排人下去准备了。
齐晟赶车。
秦晓晓，程南羽坐在马车里，后面拉着三个装药材的车，则藏着春意，明嘉，和昏睡不醒的宋祁。
在抚州城门即将关闭的那刻，马车从桥上走过，缓缓停在了城门。
一群手持长矛的人拦下马车，开口问道：“何人？通关文牒何在？”
程南羽握了握袖中的国师府令牌，而后跳下马车道：“朔京程家，程南羽，想去抚州买一些药材，还请放行。”
“朔京早就不是大明的了，朔京人自然也不能入抚州。”
侍卫说完，脸色冷淡道：“程家也算声名显赫，给你一些脸面，速速离开。”
程南羽面色微凝，但他还是笑着道：“都曾是大明人，何苦为难自己兄弟呢？”
“是啊，都曾是大明人，已经是曾了就别说是了，程公子，待日后朔京回归大明，程公子在大明境内，想去哪里都可以，但如今，没有通关文牒，就是不行。”
齐晟闻言，跳下马车问道：“怎么办通关文牒？”
“不用办，盛国人心怀不轨，不论是谁，一律不得放行。”
“你……”
“这里是抚州的西南防线，任何可疑之人，自然都不能放其经过，我劝几个人速速离开，贺将军要回城了，他向来最是厌恶朔京之人，你们最好赶在他回来之前离开。”
侍卫说完，已经不想在与齐晟和程南羽废话了，回头道：“闭城门。”
“等一下。”程南羽突然开口。
他看着那缓缓要闭合的城门，从袖中拿出国师府令牌道：“若是我有这个呢？还需要通关文牒吗？”
侍卫回头，仔细看了一眼，而后道：“国师府的人？”
“国师府，墨羽。”
程南羽脱下外衫，露出了里面国师府的衣服。
这套衣服，是他唯一带走的东西。
本来想给自己留一个念想的。
可如今，唯有这一身衣服还能唬人。
齐晟是宋祁的师弟，若是宋祁还在，也一定会不留余力的帮助齐晟。
所以，他也会不留余力的帮助齐晟。
程南羽脱下衣服那刻，城墙之上的侍卫纷纷低头看下去。
晏青云在抚州待的时间太长了，这一身衣服所代表的东西，他们也从未忘记。
更何况，程南羽手中，还有国师府的令牌。
以墨命名的，也只有国师府的人。
侍卫见状，躬身道：“属下不知公子是国师府的人，既然如此，还请公子将国师府令牌交由属下查看，若确定是真的令牌，属下立刻着人放行。”
侍卫说着，眼底，却是划过了一抹精光。
齐晟见状，开口道：“国师府的令牌，你配拿吗？”
“配不配，我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你们这一群人，但真的是会作戏，连国师府令牌都敢伪造，若是不拿出这令牌，我还能劝你们回去，而今你们冒充国师府的人，足见其居心叵测，如此，便不能放你们离开了。”
侍卫说完，抬起手道：“弓箭手，准备！”
城墙上，立刻多了无数人。
马蹄的声音也传了过来，齐晟神色微敛，低声道：“这是去通知贺俊了。”
程南羽道：“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若是这样，倒不如不把这令牌拿出来了，而今反而引了贺俊过来。
齐晟抬眸，看着四周的弓箭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强迫自己思考，若是宋祁碰到这种情况，会如何。
思忖不过片刻，齐晟道：“反正你都着人去请贺俊了，那不妨就等你们贺将军来了，我们再谈，不过我建议你还是让城墙之上的那些弓箭手退下，否则，若是谁一个手滑，伤了我，你可承担不起你们贺将军的怒火。”
听见齐晟的话，侍卫想了想，又道：“先撤，来一队人守着，一定不能叫他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