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错之有。
宋祁听着那四个字,并未出声。
反而是墨离,看见晏青云来了,出声问道:“晏公子,你们是从哪边过来的?”
“另外一侧。”晏青云回头指了指,而后问道:“你们呢?”
“国师猜到了机关和陷阱设计的分布位置,所以我们从这边进来的。”
墨离看着那边并没有闭上的门,猜想到:“想来,这里藏着的东西,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很多。”
一个章杰,弄不出来这么多东西。
这个密室里藏着的秘密,或许比这个密室本身还要大。
晏青云点了点头。
见宋祁还在沙图面前,不由开口道:“国师,你在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已经发生了,又何必多计较?”
“万安村的瘟疫,不是佑王制造的。”
宋祁握着桌檐,面前的沙图好似在不断的变化着,最后变成了明嘉的脸。
“我猜错了,我猜错了。”宋祁声音格外的低。
“我早就应该明白,我从大牢出来的时候,万安村就已经有瘟疫了,那时候的佑王,才受命去封地不足一月,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国师。”
墨离急忙扶住宋祁,怕宋祁没有站稳,摔倒下去。
晏青云神情淡漠道:“即使万安村一事和明嘉没有关系,可明嘉在丞相府做的事,引十万平西军入京,也是事实。”
“可我错怪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瘟疫一事,污蔑到了他的身上。”
宋祁抬眸看着晏青云,她声音格外急切。
似乎不是为了说服晏青云,而是为了说服自己。
她的确错了。
她的选择,错了。
“盛国也饱受瘟疫之苦,国师找到了程南星,让这疫病可治,你给明嘉的药方,足以让明嘉坐稳盛国摄政王一位,便是受点委屈又怎么了?”
晏青云看着宋祁,声音一如既往的决绝。
“做人,有些时候,本就不能太过于公正了,就如同他为盛国,在大明遭受了污蔑那又如何?他救了盛国的百姓,国师就是污蔑了明嘉又如何?你保全了大明百姓,那一日,若你临阵倒戈,只怕而今的大明,已经血流成河了。”
“而且,既然知你发生了,那又何必继续执着于过去的事,国师要想的不是已经过去的瘟疫一事,而是章杰背后之人,究竟是谁,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更何况你是国师。”
听见晏青云一句又一句的话,宋祁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墨离道:“看看这里究竟有什么吧,其他的事,出去以后再说。”
不可否认,晏青云说得对。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宋祁开口后,四个人就在房间里四处翻看着。
除了账本,还有其他的东西。
晏青云看着面前的锁,一直没找到钥匙,便直接叫苏东用刀砍开。
“那是什么?”
“箭头。”
晏青云看着手里的箭,而后递给了宋祁。
“之前我们在万安村碰到的人,可能不是明嘉的人,而是这一伙人,他们不仅伪造了盛国的羽箭,也伪造了大明的羽箭。”
宋祁看着手里的弓箭,想起之前看的皇袍,笑容渐冷:“我算是明白了,为何那么放肆,敢直接放皇袍,我猜这水灾一事以后,章杰背后之人,便会趁着国库空虚,挥兵造反。”
宋祁放下箭,已经没有继续查看的想法了,直接道:“出去吧,立刻提审章杰,等不到送人入京了,襄州的事,需要尽快处理,另外安排人继续查这个密室,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每一处地方都挖出来。”
已经发现了羽箭。
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兵器,乃至于还有人,士兵。
宋祁不敢大意。
“是。”墨离点头。
宋祁找了笔,铺平一张宣纸后道:“墨离,你先出去,让魏将军带几个可信的人进来,我找一找其他机关的位置,避免有人意外落入陷阱。”
“是。”
墨离这次说完,便没有继续等着了,而是直接出去。
晏青云见此,走到宋祁身侧看着。
宋祁并没有标记什么,只是大概的估算了一个方向,看着上面的一个“x”。
晏青云指着问:“国师觉得,这一处是陷阱?”
“是。”
“怎么看出来的?”
晏青云来了兴致。
他没说,他跟苏东进来,也是连踩了几个陷阱以后,误打误撞才找到的这间密室。
宋祁来的比他晚,但更快的找到了这里。
晏青云不禁怀疑,宋祁是真的知道这个密道里机关的设计方式。
“这里虽然暗无天日,但每一个机关的位置,都遵循了八卦的位置,站在出题者的思路去看,答案就明朗了。”
宋祁解释完,手里的东西也正好写完了。
她抬起宣纸,等上面的墨迹风干。
“襄州的事,此前就说过由你处理,国师府的令牌也在你身上,章杰,就由你处置吧。”
听见宋祁的话,晏青云挑了挑眉道:“国师还真是一双手干干净净,怎么,想借刀杀人?”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想借刀杀人,章杰此人,作恶多端,我是真的很想押送他回京城交由刑部,可谋逆一事,兹事体大,而且,晏公子没有看出来吗?这一处房间,他的主人,应该是谁?”
“难不成国师已经猜到了?”晏青云有些诧异。
“此处一进来,我就闻到了一股膻味,晏公子可还记得,万安村瘟疫一事,村长所说,第一个犯病的人,是一个难民,当时我和墨离查看过他的尸体,是北边游牧一族,歌舒人。”
“的确是歌舒人,那时候我还特意派人去查了北面的情况。”
晏青云点头,跟着宋祁话说着,一边打量着整个房间。
宋祁见此,开口道:“歌舒人喜食牛羊,再看这墙上挂着的东西,其实不难猜测,但你看这张纸。”
宋祁抬起纸张,轻轻摩挲了以后,递给晏青云道:“不知道晏公子可曾接触过歌舒一族?歌舒一族和大明盛国皆不同,他们的王,不是称作皇上,而是称作可汗。”
“歌舒一族并不富裕,是以,能用得上这么好的纸的,只有歌舒王帐之人,歌舒可汗而今正值壮年,并不会因此事到襄州蛰伏,反而是歌舒族小可汗,今年应该正三十的年纪,他母亲是盛国人,自幼便了解汉人文化。”
宋祁说完,晏青云也放下了宣纸,声音寒冷。
“国师,我知道是谁了,歌舒一族下一任可汗——歌舒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