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婚事?”贺夫人愣住了,尤其是看见墨禾身后,小厮抓在手里的雁,更是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以为昨日贺俊不过也就是说说而已。
故也没有当真。
更何况,国师府昨夜出了那档子事,今天怎么还会来议亲呢?
见贺夫人神情,墨禾略微一想后,开口道:“此事的确是国师府有些唐突了,但昨夜贺公子来过,国师想着贺小姐应该也是乐意的,故而便省去了纳采一事,若贺夫人觉得不妥,奴婢改日再来。”
知道墨禾误会了,贺夫人连忙道:“大人误会了,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日头大了,也别在这里站着了,我们去吃茶,慢慢说道,如何?”
“自是可以的。”墨离点头。
贺夫人带着墨禾,去了自己院子,嘱咐了沏茶以后,便请墨禾坐下,开口道:“我是觉得昨夜国师府起了火,应该没空理会这件事才对,怎么今日来的这么突然?”
“既然都是要成婚,那该有的流程,自然也是一个都不能少的,国师不想亏待贺小姐,奴婢也想着此事尽快定下来最好,免得又出现了其他变故。”
墨禾说完,抬了抬手,身边就有人将单子递了过去。
“这是奴婢拟的聘礼单子,贺夫人若是有什么不满的,或是觉得少了,都可以提出来。”
墨禾微微笑着。
贺夫人才打开礼单,一叠纸就落了下来。
在贺夫人身侧,一位姨娘急忙去捡那多到掉在地上的纸,待看清上面的字之后,便惊的说不出话了。
“黄金五千,白银万两。”
“金茶筒十个,银茶筒百个。”
“玉如意五十柄。”
……
听到一旁姨娘惊讶的声音,贺夫人急忙看着手里的礼单,也不由道读了出来。
“铺子五十间。”
“庄子二十处。”
……
几个姨娘都沉默了,看着贺夫人,不知是该羡慕,还是该嫉妒。
昨夜她们还在私下说贺丽虽为嫡女,但毁了脸,肯定得不到一门好亲事,甚至可能连累了几个庶小姐,不曾想……
这泼天的富贵,怎么没落在他们头上?
良久,才有人喃喃道:“便是当年王府迎娶晏家嫡女,也没有这么多的聘礼吧?”
“何止,大明自开国以来就没有哪家姑娘,得了这么多聘礼!”
“二小姐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贺夫人回过神来,看着手里的聘礼单子,一时间竟觉得那纸如今重了千斤,她连握起来都觉得勉强。
“墨禾大人,这,这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贺夫人不必担心,国师是知道此事的,以前国师便与墨禾讲过,女子成婚,便是选择了自己的后半辈子如何过,一定要慎之又慎。”
墨禾说完,有开口道:“今日也不怕跟贺夫人说一句实话,国师与贺小姐只见过一面,两个人之间若说郎有情妾有意,也不合适,总归,贺小姐嫁入国师府,已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所以聘礼方面,国师想着能多一些,便多一些,总要给贺小姐一个体面,也能让贺小姐安心。”
“贺夫人也不必担心给了这些聘礼,贺小姐嫁去会受苦,国师府的东西不少,一定不会亏待了贺小姐。”
听到墨禾的话,贺夫人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唯有眼里泪光闪烁着。
一旁,一个姨娘见状道:“夫人,别伤心了,而今女子成婚,那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别说成婚之前两个人有意,很多女子连成婚之前,连自己的夫婿都未曾见过一面,妾身觉得国师已经是极好的了,二小姐未嫁过去便如此厚待,日后也不会让小姐吃了亏去。”
“是啊夫人,你该为二小姐感到高兴才是,怎么还兴哭上了呢?”
贺夫人眼里的泪水彻底收不住了,她急忙用帕子擦去,又笑道:“让大人见笑了。”
墨禾摇头:“贺夫人这是心疼贺小姐。”
“此事妾身还做不了主,需等家主回来了再商议,也需问问丽儿的意思,还请大人莫要觉得贺府没有诚意。”
贺夫人有些歉意。
“无妨,婚嫁都是大事,自然要问问贺小姐的意见。”
墨禾说完,起身道:“既然如此,奴婢也不多留了,烦请夫人问过贺老爷和二小姐之后,派人去国师府回个话。”
贺夫人急忙起身挽留道:“大人也不必急着回去吧?不如在贺府吃过午饭再走?”
“不……”
“夫人!”外面的家丁匆匆跑了进来。
贺夫人见状,斥责道:“没规没矩的,谁教你的?若是冲撞了贵客该怎么办?”
“夫人教训的是。”家丁急忙弯身认错,而后道:“夫人,老爷回来了。”
贺夫人道:“回来便回来了?哪日没有回来,急匆匆的做什么?”
家丁又道:“国师也来了。”
贺夫人脸上这才变了,想起身旁的墨禾,她道:“国师既然来了,大人也别急着回去了,今日这事,妾身便问妥当。”
墨禾颔首:“不急。”
“国师府这么重视丽儿,贺府也不能含糊。妾身是女子,不方便见国师,还请大人为国师带话。”
贺夫人客客气气的开口。
宋祁来了,贺老爷自然会留人吃饭的。
这等事情,贺夫人没有操心。
她唯一想的,就是贺丽的婚事。
“好,麻烦夫人了。”
“不麻烦不麻烦。”贺夫人道。
她送着墨禾,直到出了院子,又安排家丁带墨禾去前院之后,又散了一众姨娘后,方才回去,开口道:“丽儿,都听见了,愿意嫁吗?”
贺丽从屏风后面出来,没看那聘礼单子,直接道:“哥哥与丽儿说的很清楚,便是没有这天价的聘礼,丽儿也是愿意的。”
“娘也觉得国师极好,未曾过门便待你这般好,真嫁过去,你日后也不会吃亏的,只是……”
贺夫人叹了叹气,看着贺丽半掩的脸,咬了咬牙道:“只是你也看见了,那个婢女墨禾,多能干的一个人?国师府这些年没有主母,想必内外都是她操持的,你如何斗得过她啊?”
“娘,谁说女子就一定要勾心斗角,不能和平相处?而且,那婢女越厉害,女儿岂不是越能捡懒,天天在国师府享清福就好了,这难道不比当家主母操持一生要好?”贺丽宽慰着贺夫人。
贺夫人闻言,心里越发的酸涩了,良久,她道:“看来,你是真的不喜欢国师。”
若是真的喜欢,哪能容忍那个人身边有旁人。
“国师不喜欢我,我自然也不喜欢她,感情这件事,也要讲究公平,不能我一颗心都在她身上,而她对我什么都没有。”
贺丽说到最后,反而笑了:“总之,她不会亏待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