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给请回来?!我们几个人猛地都愣住了,赖樱花吃惊地看着他,问道:老幺,什么意思?!你把他请回来干什么?!
“呵呵呵”。谭老幺面色诡异地笑道:我准备自己贴钱,送上几十米的河段给他!
什么?!赖樱花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懵懵地追问道:你说什么?!
谭老幺笑眯眯地说道:我说——,我准备自己贴钱,送几十米的河段给吴有智!
老幺!赖樱花警惕地盯着谭老幺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收拾他的办法了?!
像这种贪图眼前利益、看不到大局的家伙,要对付他有的是办法。谭老幺洋洋得意地说道:但是,既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又不想疲于应对他搅局,最好的办法就是跟他交朋友!所以,我打算送给他几十米的河段,换取他的信任,跟他交个朋友!
交朋友?!赖樱花似乎朝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嘴里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鬼才相信你的话呢?!别卖关子了!快点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嘻嘻嘻”,我想陪着他玩玩!谭老幺把脖子朝前伸了伸,神神秘秘地说道:这种老鼠屎不能放在外面,你得想办法把他留在身边,放在你眼睛看得到的地方!然后当着他的面,让他看着我们熬稀粥,等这一锅稀粥快要熬好了,他看得眼热,就一定会想着法子跳进锅里,坏掉这一锅粥,让我们饿肚子!但是,只有当他跳进锅里以后,才会发现,其实锅里的干货早就被我们给捞光了,剩下的全是米汤。等着别人揭开锅盖发现米汤里有老鼠屎时,肯定会端起锅,连汤带屎一起倒掉!
所以,要他死很简单,不一定非要我们动手,他自己也有可能主动跳下来,把自己给烫死!
谭老幺说完话,似乎仍然意犹未尽,他双手拄着拐杖,下巴微微上扬,嘴角挂着一丝得意,撅起了嘴。
我听得是稀里糊涂不明就里,可是赖樱花听完以后,却猛然抬眼看向了戚俊臣,眼神中满是惊愕之色。
戚俊臣眼神里同样闪过一丝异色,然后说道:那我就等着看好戏喽。
“呵呵呵呵”,谭老幺和他同时笑了起来。
笑声尚未停歇,忽然,河滩上骤然响起一阵高亢的惊叫声:我操!我操!
那声音颤抖着,却满是难以抑制的惊喜,像是中了巨奖般的亢奋,瞬间刺破了原本略显沉闷的夜。
又出什么事了?!我们几个人吃惊的转过身,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这次声音的来源不是“金窝子”方向,而是河滩的上游。
抬眼望去,上游河滩处,无数电筒光如同突然被惊醒的流萤,朝着同一个位置蜂拥而去。光束交织间,人影跌跌撞撞地奔跑着,有人被石块绊倒,却又迅速爬起来,连身上的沙土都来不及拍掉,继续朝着那处奔去。
快来人啊!拦住他们!他们想动手抢!一声声焦急又带着愤怒的呼喊声接连响起,在夜空中回荡。
河岸阴影里,几道人影快速晃动,几个壮汉提着明晃晃的长刀,气势汹汹地冲下河滩,嘴里大声怒吼着:滚回去!全都滚回到各自的河段去!
怒吼声裹挟着一丝威严,却被人群的推挤声、喘息声瞬间吞没。
陷入狂热的人群根本不为所动,依旧朝着那充满诱惑的方向拼命涌去,推搡间,呼喊声、叫骂声乱作一团。
“砰 ——!”的一声巨响,混乱中,一声枪响骤然炸响。一团刺目的橘色火光在河滩上爆开,撕破了夜幕。
尖锐的枪声如惊雷般,让方才还疯狂涌动的人群瞬间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尖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有人被慌乱的人群推倒在地,跌倒在泥水里,在混乱的踩踏中发出痛苦的哀嚎。有人丢掉工具抱头鼠窜,手电筒滚落沙堆,光斑在凌乱的脚印间明明灭灭。
我操你妈的!让你抢!让你抢!似乎有人正在出手殴打着谁,片刻过后,在持刀壮汉骂骂咧咧的吼声中,整个河滩终于再次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刚才涌动的人群似乎都回到了自己之前的位置。
“嘘儿嘘儿——”,打着转儿的口哨声再次响起,河岸上跟着又有人提着刀,朝着口哨声的位置跑去。
戚俊臣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忽然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谭老幺,嘴里骂了一句:他妈的!
骂完以后,他什么话也没有说,气呼呼地转身就往回走。
发现戚俊臣离开了,赖樱花恋恋不舍地朝着上游看了两眼,连忙跟了上去。
谭老幺似乎已经完全呆住了,他望着那个不停闪着亮光的地方,脸上的神情是说不出的怪异。
难道——,又挖出金子来了?!我愕然地望着那个方向,心里想着:难不成这7号河段的金子真的不少吗?!
来人!谭老幺忽然大声喊道。
河岸上的一个家伙提着刀连忙跑了过来,问道:老板,什么事?!
谭老幺沉声说道:让所有的人都打起精神,今天晚上把各个路口都盯死了,不准任何人出入!
是!那个家伙提着刀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谭老幺扭头盯着刚才的那个位置,嘴里轻声呢喃道:这生意看来是要开张了啊!
走吧!他扭头瞟了我一眼,跟着招呼王勇道:我们也回去吧!
说完,抬腿朝着那几排木屋走去。
“唉——”,我实在是不想在这里待了,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晚上九点多钟了,难道今天晚上真的不打算回家了吗?!
我们回到办公室不久,办公室的门就被“吱呀”一声推开了,戚勇沉着脸带着一股寒风走了进来。
戚俊臣原本耷拉在扶手上的手指骤然一紧,阴沉的目光扫过戚勇,当看到戚勇手里提着几坨沉甸甸的布疙瘩时,整个人瞬间坐直了起来,眼睛如野狼一般死死地盯着戚勇的手,声音沙哑地问道:什么情况?!
戚勇一言不发,反手将房门掩上了,脚步沉稳地走到桌前,将手里的东西轻轻搁在了桌面上。
“咚”。即便他动作放的极轻,但是那几坨布疙瘩下的硬物落在桌面上,仍然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谭老幺的腿这个时候似乎也不瘸了,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桌前,一把就抓过一个小布包给拆开了。
“我操!”马灯的映照下,我似乎看到他的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眼珠瞪得圆溜溜的,喉间爆发出一声狂喜的怪叫。
紧跟着,他的双手迫不及待地开始扒拉着其他布包。
听到谭老幺的惊呼声,我不用想也知道:那包里百分百都是金疙瘩了!
赖樱花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桌子望了一眼,并没有太多的兴奋之色,目光在金堆与戚俊臣阴沉的面庞间来回游移,睫毛不安地颤动着。
这些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戚勇垂着头,低声说道:其他的地方我们也都找过了,没有什么发现。
我忽然发现,戚勇原本宽阔的背膀此时竟显得有些佝偻,在灯光照射下,在身后投出一道瑟缩的影子。
戚俊臣的下颌紧绷,两只手来回搓揉着,手指关节发出细微的“咔咔”声响,片刻过后,他出声问道:现在坑里是什么情况?!
暂时还没有什么发现。戚勇话音未落,就看见谭老幺已经哼哧哼哧地从桌下搬出来一座公平秤。
他兴奋得擦拭着金疙瘩上的泥沙,拿出砝码,放在称上开始称了起来。
戚俊臣看着谭老幺忙活了一阵,这才又对着戚勇说道:你先去忙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大少爷,他们——。戚勇张嘴刚想要说什么,就听到戚俊臣冷冷地说道:我说什么你没有听到吗?!
戚勇浑身一震,僵在原地半秒后,躬身行了一礼,缓缓朝后退去。转身时,他的目光在赖樱花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屋内陷入了死寂,只有谭老幺称金子的时候,发出金属砝码撞击秤盘的叮当声响。
“哈哈哈!”忙活了一阵后,谭老幺带着癫狂大笑了起来,说道:没想到啊,加上昨天的,这一窝金子居然掏出来了五十一斤八两!
我靠!五十多斤金子!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边嗡嗡作响,人一时间也有些激动了起来。
戚老板!谭老幺扭头问道:您打算怎么办,是不是等他们挖挖再说?!
不用等了!戚俊臣冷冰冰地说道:现在就分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