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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已经下决心要以此事拖垮太后的大将军一伙人又怎么听得下去。面对太后的狡辩,大将军发出一声冷嗤,肃颜说道:「太后,如果没有绝对的证据,老臣绝不敢贸然行事。但正是因为有了致命的证据,老臣才不得不出此下策,逼你自己露出马脚。老臣作为天佑圣朝的镇国将军,身负匡扶正义之重责,不得不为皇室正统讨个明白。如有得罪,还请太后多海涵了。但如果太后抵死不认,就休怪老臣不能再以礼相待。」

这几句话虽然讲得缓而不急,镇定从容,但文字背后的那可怕的威胁含义,却已锋芒毕露地刺入太后耳中。

「不能以礼相待?哼哼……」太后不屑地瞥了大将军一眼。

这时,房间中一直沉默的宝尚书终于开口劝说道:「大将军,事情也许真的只是一场误会。在真相查明之前,还是不要这样声张招摇吧。现在皇宫之中人心惶惶,大家都紧张兮兮地揣测着到底出了什么事……」

宝尚书话未说完,太后冰寒的目光便已扫去。在感受到那股可怕的寒流之后,宝尚书生硬地闭上了嘴。

在这种情况下追问天宁公主的生父究竟是谁,对宝尚书来说只是一种可怕的煎熬。之前,他就已向太后言明自己并未参加昨夜那场刺客夜袭案的策划,当时之所以会出现在现场,纯粹只是职务所在,事发之时才被硬逼去的。他是刑部尚书,每遇大案需要会审之时,刑部尚书和内务府刑司是不可缺少的两方要席。但内务总管偏偏又是太后的哥哥,为免包庇,大将军才只得将与安氏的关系稍远一截的宝尚书拉到现场作证。

宝儿死后,宝尚书本已萌生辞官归乡之意,但他却迟迟未下决定,只因宫中还留有他舍弃不下的人。

但这段从一开始就注定只是错误的感情,在已付出无比沉痛的代价之后,宝尚书不敢再奢望有何延续了。

不难想象,当大将军昨夜登门造访,说太后宫中有一出好戏即将上演的时候,宝尚书心中何等忐忑。从大将军口中无法问出任何细节的宝尚书,只有来到现场,才能知道大将军话中的真实含义。本来怀着一颗保护太后之心来到宫中的宝尚书,他的出现,却更激起太后的心中痛苦。

此时此刻,大将军和皇上都不知道,他们逼问不出的天宁公主的生父,正浑身发凉地站在他们面前。

虽然有宝尚书求情,但大将军态度坚决,毫不退让地说道:「不行,事关重大,必须让太后给个交代。」

「康庆源,你到底还想怎样?难道本宫还讲得不够明白么?你休想在本宫的一时口舌之上大做文章!」被逼急的太后愤怒地吼出了大将军的真名。

太后和大将军各执一词,似乎很难再进展下去了。

龙莫寒在一旁不发一语地静观其变,那淡漠的神情,仿佛对真相漠不关心似的,但其实他心中想的另外的事。正如季安妮告诉艳娘的那样,龙莫寒根本不在乎天宁公主是谁的孩子。比起天宁的身世,他更在意慧妃的死因。

宝贵妃见太后和大将军两人四目相瞪,好似立刻就要爆粗口了,急忙左右劝和。

太后阴阳怪气地问道:「如果天宁不是先帝之女,那你们认为她是谁的女儿?」目光一瞥,正好落在宝尚书脸上,「……宝大人,你说呢?」

宝尚书被太后突然扔来的问题吓得直了一下身子,但他很快恢复镇定,把沉默作为最后的回答。他知道,太后并非真要逼他说出一个什么答案,而只是用这样刁钻的问题来令他焦急无措罢了。

这时,房门轻轻响了两声。待众人把目光聚到门口以后,流光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来到龙莫寒的身后,低声禀告道:「皇上,公主来了。」

声音虽然很低,但在寂静肃杀的气氛之中,每个人都听清了他带来的这个意外消息。

太后的神情明显变得惊慌起来。在大将军面前,她可以一口咬定天宁确是先帝之女,但在天宁面前,在自己这可怜的女儿面前,她却有些不忍欺瞒下去。宝尚书和太后的目光忽然交错了,短暂的对视之后,两人都望向别处,发出无声的的叹息。这两声叹息都是为天宁而叹的。

天宁是牺牲品。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一个无辜的牺牲品。

「让她进来吧,她一定是最想当面向太后问清楚的人。」不等龙莫寒做出回应,大将军就抢先一步吩咐道。

流光领命离去。不多时,天宁公主急速的脚步声便响了起来。

「啪」的一声巨响,天宁公主推开门,冲入房间,差点把站在门边的龙莫寒撞飞出去。

「母后,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宁公主直接扑进太后怀中,眼角之中还挂着几滴若隐若现的泪珠。

经过几日的揣摩和练习,艳娘已经可以把天宁公主模仿得惟妙惟肖了。

太后下意识紧紧抱住扑入怀中的爱女,心中滋味百般复杂,有苦有涩更有酸楚。但她不能言明,不敢言明。此时此刻,唯一能够体会到太后心情的人,就只有一旁的宝尚书了。但知道秘密的两个人,谁也不敢把真相说破,怕会因此掀起滔天巨浪。

「母后,我到底是谁的孩子?我的生父到底是谁?」天宁公主噙着泪水,痛苦问道。

「傻孩子,你怎么能信那些话,那全是母后为了保护你,情急之下胡说的,谁知却被这群奸险小人拿来大做文章……」说着还恨了大将军一眼。

「真的么?」天宁公主用手背擦了擦湿润的眼眶。

「当然是真的,难道你也要像他们这样来逼问娘么?」太后轻轻抚摸着天宁的后脑。只有感受着天宁就在自己身边,太后心里才能渐渐宁静下来。

天宁公主咬着下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时龙莫寒终于发言道:「母后,天宁身世有无秘密儿臣现在不想追究过深。不过,闲宫之中的某人,你却不得不见。借此机会,我们把三年前的怪事一并问清吧。」

短短一句话,就把焦点由天宁转到三年之前。

太后并未恼羞成怒,也并未流露出惊讶之色,她平静得仿佛早已预料到龙莫寒有此一问。

这一切程序都是计划好的,在场的人,包括大将军在内没人提出任何异议。只有宝尚书那略显吃惊的神色,透露出他并不知晓这些细节。

太后继续抚摸着天宁的后脑,缓而不急地说道:「皇上的意思本宫明白,你无非认为本宫就是三年前谋害水从妃的凶手罢了。不过玉贵妃只是一个疯子,她的话能信么?见与不见,又有什么意义?如果你们想要扳倒本宫,就拿出一点像样的证据来,难不成还想屈打成招么?」

龙莫寒道:「虽说是个疯子,但疯的时间也有古怪。为什么偏偏水从妃死后,她就疯了呢?而且母后你应该还没有忘记吧,当年宝贵妃被水从妃的鬼魂附过身,说的是你害死了她……」

三年前宝贵妃中邪的事本是宫中禁止谈论的事。不能谈论的事情,三年时光流逝之后,本应该被众人渐渐淡忘。

但是云真那为宝贵妃驱邪时留下的满头银丝,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众人,当年宝贵妃还中过邪,当年宝贵妃中邪时说过的话……

一听龙莫寒谈起那些旧事,太后冷嗤道:「昏君,尽拿疯言疯语来兴风作浪,你就不怕被人耻笑么!」

「正因为是昏的,才想把事情弄明白……」龙莫寒心平气和地说。他不怕被骂,太后骂得算仁慈的了。

「你们还有什么把戏,就一起耍出来吧,本宫奉陪到底就是了。」太后彻底被激怒了,气得拍了一下扶手,霍然站起。

「那好,去把玉贵妃接过来。」龙莫寒吩咐流光。说话时他的声音依旧轻轻淡淡,不疾不徐,把太后的怒不可遏衬托得更鲜明了。

太后连肺都快被气炸了。她很想找人大吵一架,但偏偏除她之外的所有人全是一副淡漠从容的态度,令她根本无处发泄。

「母后,别生气了……」天宁公主拉了拉太后的衣袖。

听见爱女的声音后,太后的情绪才终于稳定下来。她目光呆滞地望着流光离去的背影,用比正常情况缓慢一半的动作慢慢坐下。

过去的疮疤,就这样一道又一道地被这群男人揭开,鲜血淋淋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暴露在——自己此生最爱和最狠的两个人,天宁和宝尚书面前。一直渴望忘掉过去的太后,实在没有勇气面对玉贵妃。即使那只是一个疯子,即使那只是一个手下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