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自己被封了皇妃,去见仪珍当然不能空手去。季安妮在房间中转了几圈,思考着:该带什么给仪珍当礼物呢?一会儿拿起一个花瓶,一会儿又展开一卷书画,但选来选去都不满意。最后还是选到了衣橱里,给仪珍挑了几条颜色清淡的裙子当礼物。
「娘娘。」花容不知当讲不当讲,只是稍微提醒道,「娘娘现在贵为皇妃,如果想见苏从妃,奴婢去把苏从妃请到这里来就行了,不用娘娘亲自前往。」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散步出去走走啦。」季安妮兴致勃勃,一边把选好的三件衣服折起来交给蝶儿,一边梳了梳自己的头发。
屋外阳光明媚,正是出行的好天气。
受那大好阳光的影响,季安妮的心里也舒畅无比。明明昨日还为了安贵妃的事情气得胸闷,但睡过一觉之后,忽然想开了很多。反正名牌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等待自己的还是一个美好的明天嘛。只可惜了蝶儿……
每当看见蝶儿脸上的伤痕,季安妮就说不出的心痛。不过蝶儿却没有在季安妮面前装可怜,博取同情,依然本本分分地做着她应做的事,就像以前一样。
季安妮一想到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听到蝶儿说话的声音了,竟觉得有些寂寞。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蝶儿的那天早上,她在门外失手把碗打碎,战战兢兢地向自己求饶,看上去那样胆小怕事。但是昨天,蝶儿在安贵妃和太后面前却表现得那样勇敢,不但没有害怕得发抖,反而还反过来用目光安慰自己。
既然蝶儿都这么坚强,那么自己也要坚强起来。
季安妮在心中给自己暗暗打气。
天佑圣朝后宫的规矩是,从妃只配一名宫女贴身伺候,并且和从妃分开住。但只要升为皇妃,就可以挑选二十个宫女伺候起居,并且这二十名宫女和娘娘一起住在相应的四宫八院之内。虽然宫女的人数多了,但宫女的主要工作都是打扫宫殿各个角落的卫生,贴身伺候娘娘衣食住行的,差不多也就只有两名而已。
季安妮的两名贴身宫女就是花容和蝶儿。
如果季安妮没有当上皇妃,她就只能留花容一个宫女在身边,但好在皇上对她还有旧情,入宫十天就封她做了皇妃,这才使季安妮能把蝶儿也留在身边。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季安妮一行三人好不容易回到东从妃殿。
从妃殿还是老样子,踏进门槛就看见一条回字型的前廊。从妃们的房间就沿着这条前廊分布,很像一个大杂院。虽然季安妮只在这里住了短短十天,但却对这里很有感情。一走进去,竟忽然产生一种仿佛回到老家的亲切感。
此时的从妃殿显得有些冷清,从妃娘娘们各自的房门大都关着。
花容道:「娘娘们刚结束了入宫的训练,前天晚上又递交了名牌,恐怕今天都到四宫八院给皇妃、贵妃请安去了。」
交了名牌,就等于正式成为后妃,拥有伺寝的资格。只要能博得皇上开心,争得春风一度的荣耀,便等于拥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所以,早早和其他宠妃搞好关系,找个姐姐照顾照顾,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季安妮顺着前廊向前走去,经过自己以前住的那个房间时,忍不住停下脚步望了望。看见紧闭的房门,一种想推门进去瞧瞧的念头油然而生。
她刚刚把手抬起,却被花容拦住道:「娘娘,万万不可。」
不仅是花容,就连蝶儿也轻轻拉住季安妮的手,紧紧皱眉,向她不停摇头。
「你们怎么了?」季安妮莫名其妙,心想自己不过只想看看以前的房间而已,怎么花容和蝶儿都紧张得好像自己要开炸药库似的。
花容道:「娘娘,你已经升为皇妃,不可再留恋从妃殿中的一切。不是奴婢不让娘娘回以前的房间,而是这样做兆头不好。娘娘,如果你今天推开了这道门,那就预示着,你总有一天还会回来……也就是说,娘娘将被贬谪。」
「蝶儿,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季安妮望着蝶儿。
蝶儿认真地点了点头。
「唉,你们怎么都这么迷信。」季安妮哭笑不得。心想这大概就有点像刑满释放的犯人离开监牢时不能回头看一样,因为只要回头了,就预示着以后还会犯罪,还会坐牢。
其实季安妮根本没把这些迷信的话放在心上,但见花容和蝶儿都很担心的样子,于是也不为难她们,收回自己放在门上的手。
正当季安妮打算转头离开的时候,突然听见房间中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季安妮一个激灵,以为是什么可疑人物潜入自己的房间,于是不顾花容和蝶儿阻拦,下意识一掌推开房门。
「娘娘!」当花容喊出声的时候已经晚了。
季安妮早已冲进房间。
只见一个毛茸茸的黑影从后窗迅速窜出,好像是什么动物。从体型上来看像是一条狗,但从动作的敏捷程度上来看,却很像是一只猫。
到底是什么?
当季安妮冲到窗边正想看个究竟的时候,那黑影早已不见踪迹。
这时季安妮才发现地上残留着花瓶的碎片,想必刚才在门外听到的那「啪」一声脆响,就是花瓶摔碎的声音。
而在碎片周围,还散落着几炷熏香。
季安妮把熏香捡起来,发现竟是从云真那里得来的除魔之香。
这时花容和蝶儿都已来到季安妮身边。季安妮正弯腰从碎瓷片中拾香。
花容担心季安妮的手指被碎片割伤,阻拦道:「娘娘,小心。」
「不碍事。」季安妮把散落的除魔香一支一支拾起来,捏于手心。
昨天,她的行李都是由太监们直接搬到偏右院去的。想必太监们不知道这些除魔香也是季安妮的行李之一,所以在搬家的时候才忘了拿去。
不过除魔香的数量比起当初云真送给自己时少了很多。
季安妮自言自语道:「奇怪,难道刚才那个不知是猫是狗的动物把除魔香衔走了?」
「娘娘。」花容上前道:「刚才那黑影不是猫也不是狗……」
「那是什么?」季安妮追问。
「是狐狸……」花容沉下脸说。
「狐狸?宫里怎么会有狐狸?」
「既然宫里有野猫,有野狗,当然就有野狐狸。」
「狐狸偷香干什么?」这是季安妮最不明白的地方。
花容也不知道,摇了摇头,低声道:「娘娘,三年前,宫里也闹过一场狐灾。只要是狐狸频繁出现的地方,不是有人疯,就是有人死。」
虽然花容并未明讲,但季安妮已经隐约猜出一个大概。
三年前,先帝立后前后……
疯的人是宝贵妃,死的人是水从妃。
但是她们的疯和死,又和狐狸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