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回来啦?”
刚进门,三大爷阎埠贵就熟络的跟苏木打招呼。
“是啊,三大爷,吃了没?”
“吃过了,收拾一下家伙事儿,明儿打算去凿个冰窟窿钓鱼,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阎埠贵还惦记着苏木当年的北海龙王三太子的传言呢。
苏木钓技牛掰,阎埠贵觉得跟他一起,收获绝对要比自己一个人要好。
而且大冬天的,钓鱼有个伴儿也比一个人好。
“明天啊,不赶巧了,一大早我还有事得出去一趟。”
“行吧,那改天,改天再说。”
阎埠贵有点遗憾。
苏木回家,没看到阎埠贵瞅着苏木推着的自行车瞄了好一会儿。
低头看看自己六成新座子都秃噜皮的车子,莫名就有点不想擦了。
生活需要算计,俗话说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阎埠贵深谙这个规律,所以一直以来凡事都算计。
家里七口人,老大今年也才刚刚独立出去。
人出去了,钱给的也少了。
原来每月给27块钱,现在每月变成了5块,虽说伙食费另算,但一个月俩人也绝对不用掏22块钱。
剩下的几个娃还属于投资阶段,等回头钱的日子,早着呢。
刚才吃饭的时候,大儿媳妇的姑姑从太原过来,想借自行车逛逛京城。
阎埠贵其实是想要借给她的。
老大家两口子闹了别扭,好容易把于莉哄回来,自己给个便利也有利于家庭团结。
考虑不如就牺牲一下小我,成就大儿子小两口一次。
索性就不打算去钓鱼了也罢。
但解放这小子也争着要自行车,要去白家庄拿全国粮票换粗粮。
老三解旷也跟着闹腾,说是体育老师让他一早去地坛公园学新广播体操……
全家就一辆自行车,加上自己想钓鱼一共四个人都想用。
给谁合适呢?
老二和老三既然张嘴,就肯定想不到成全老大一家子,自己判给谁用都不合适了。
必然会让另外的闹怨言。
既然已经不圆满了,那干脆就别再委屈自己了。
所以阎埠贵一番狡辩言辞之后,将自行车判给了自己。
明儿去掏冰窝子钓鱼。
又能满足自己的爱好,又能用钓的鱼卖给傻柱的后厨贴补家用,还不用让老大、老二和老三之间闹矛盾。
三全其美。
话虽这么说,也这么做了。
可心里总归是有点遗憾的。
如果富裕点,多一辆自行车,也不用弄的像是自己为了钓鱼这个爱好,不管不顾孩子们的事情。
但实在是没办法。
日子过的本就捉襟见肘,还要攒着钱为老二、老三的婚事,解娣的嫁妆操心。
亚历山大。
可再看人家苏木……
腿脚不好以后说媳妇都难,没见中院跟他那么亲的雨水都紧着换人了么。
眼瞅着苏木回来,还张罗着赶紧把自己嫁出去,生怕被苏木缠上……
嗯,四合院里好多人都不知道何雨水跟苏木断了联系很久。
还一直以为两人保持书信着呢。
后来雨水找了新对象,也着实让街坊邻居大吃一惊。
苏木瘸着退回来,才让一些有心人‘恍然大悟’。
虽说瘸了腿,可家底富裕,手头阔绰啊。
新自行车说买就买。
小二百块呢,还得有票……
换了阎埠贵自己,那是绝对舍不得的。
一个人的家,还有一辆自行车,那不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太舒坦了。
哦,对了。
人家还有一辆板车租给陈大奎呢。
每月都有份子钱拿。
躺着睡大觉也能赚钱。
唉,不能比,不能比呀。
阎埠贵转身回了屋。
车子不擦了,明儿钓完了鱼,赚了钱回来再擦。
三大妈在屋里织毛线。
“这么快就回屋了?”
“嗯,明天反正还要用,先将就着吧。”
三大妈意外的看了老伴儿一眼。
她可是知道自家老伴对那自行车可宝贝着呢。
一个小泥点子都得紧赶着擦掉,今儿这是咋了?
不过三大妈也没问,自顾自的道:“再小半天我就织完了,到时候给车座子套上,保准又暖和又好看。”
“嗯。”
阎埠贵闷闷的回了一声,他对苏木的孑然一身心生羡慕,实在提不起什么精神头。
想当年,他也是个有着梦想和抱负的大好青年,一个人从南边不远千里来到京城想要一展抱负。
然而,当了个账房先生……
生活就这么蝇营狗苟糊弄了过来。
中院。
何雨水从医院陪床拖了时间,这会儿才刚刚吃饭。
何雨柱这个当哥的这段时间看似挺有良心的。
竟然给雨水留了饭菜,还蹲炉子上温着呢。
何雨水边吃边问道:“没看出来啊,哥,最近跟秦姐闹不愉快了,往常这饭盒,不都是送秦姐家的么?”
“那不能够。自家亲妹妹还饿着肚子呢,哪能净送给别人啊,总是让外人说闲话也……咳咳。”
何雨柱嘴贫,自顾自的说的痛快,却猛然看到何雨水一双幽怨的眸子瞪着他。
顿时蔫了。
让亲妹妹雨水饿肚子的年头,着实不少了。
这话,即便是何雨柱的厚脸皮,被雨水瞅着也倍感脸皮火辣辣的。
“那个,啥,不得多注意点影响嘛,你都马上要结婚了,哥也得找对象啊,是不是这个理儿?”
“那倒也是。”
何雨水夹了一筷子金华火腿塞嘴里。
火腿肉就是香。
“哥,你这么紧着跟秦姐家划清界限,是不是有目标了?说来听听,看上哪家姑娘了?”
“嗨,目标嘛,倒是有了,就棒梗他班主任冉老师,冉秋叶,嘿,你听听这名儿,一听就是大家闺秀。”
何雨水附和着。
如果哥哥能找个当老师的媳妇,也确实挺好的。
只是吧……
“人家一小学老师,你怎么认识的呀?”
“这不拜托三大爷给帮着牵线说和呢。”
“三大爷?不能够吧?”
何雨水想了一下,轻声问道。
虽然话里没说,可何雨水可是知道自家大哥在这一片的名声的。
(
特别是跟秦寡妇不清不楚这么多年,外面还有传言自己大哥是给贾家拉帮套呢。
过去傻柱这个词儿,是当爹的因为何雨柱小时候被假钞骗了随口叫出来的。
现如今这傻柱,还真有点坐实了‘真傻’这个名头似的。
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以何雨水对三大爷阎埠贵自诩文人又那么爱惜羽毛的人的认知,能帮着给自家大哥介绍棒梗的班主任?
万一没成,以后在单位还不被挤兑死啊。
“一开始三大爷也是不太乐意,可就凭哥这本事,嘿,我两副山货土特产一送,三大爷也就舍不得不答应了。”
何雨柱老神在在的晃悠,一脸的得意。
浑然不知,土特产阎埠贵是送出去了,给到冉老师后却压根没提何雨柱这茬子事儿。
人家冉老师回赠了十斤全国粮票给阎老师。
这不阎解放还想着里面的油,打算去白家庄换粗粮么。
中饱私囊算不上,可昧下了冉老师的回礼,是确有其事。
相当于拿了何雨柱的山货土特产,给他自己做了人情往来。
其实,这事儿吧,阎埠贵实在是算计的太过了。
如果把冉秋叶冉老师给的十斤粮票,拿出五斤,哪怕是3斤呢,给到何雨柱,说一声人家婉拒了。
这事儿估计也就到此为止。
可阎埠贵有过这份心思,但架不住三大妈在旁算计十斤全国两票加上里面的油,能去庄上换多少粗粮够全家人吃多少天诸如此类的……
也就跟着默认了下来。
有老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真正的生活实则远没有这么清晰。
一方影响了另一方,在某些时刻,另一方也同样会用相同的标准反过来影响前者。
这就是相辅相成,互相督促又互相制约的矛盾体。
就像是老树盘根,错综复杂,想要理清几乎是妄想。
所以说,生活不要较真儿,谁对谁错没那么重要,也着实掰扯不清。
当有一天真的掰扯清楚了,你胜利了,亲情没了,爱情没了,温暖的家,也就泯灭掉了。
苏木回家就点上炉子,墩上铁皮大壶顺便烧了一壶水。
烫脚用的。
等屋里彻底热过来,焖上炉子后,就上了二楼。
先去空间里修炼上几个大循环,然后出来再趁着疲惫之意小睡一会儿。
越到年底,晓市的行情越是见好。
这种商机最凸显的时刻,怎么能少了苏木这个缅怀经营的重生者参与呢。
一夜无话。
中院的贾张氏倒是催促秦淮茹去找苏木要点钱来着。
孩子的学费是省出来了。
可得陇望蜀是贾张氏这种老妇人的特色,能多划拉点又岂会错过?
只不过秦淮茹今天身子不适,懒的挪窝。
嗯,也可能是护膝还没做好,怕再去忙活个把小时,又是头晕腿麻的。
再说了,也不能天天去啊。
第二天。
苏木从晓市结束后,回了四合院。
昨晚徐掌柜要跟陈雪茹促膝长谈,是真是假且不论。
陈雪茹送苏木走的时候也说了,明天打算去铺子里盘查账目。
所以苏木上午就不打算过去了。
他打算等快中午的时候去街道办找王姨问问,自己档案的事儿怎样了。
虽说山君的履历不会被人昧了,可工作的事儿总是悬而不决,也让苏木有点不踏实。
他可是想要扎在皇城根,不想再东奔西颠了。
如果真的要离开京城,也想要提前知道消息,好提前能做点安排。
中午去西吉祥胡同找李大娘。
那边的武功秘籍也该收了。
还没进金柱大门呢,就听到前院叽叽喳喳的很是热闹。
这是怎么了?
苏木过垂花门,凑过去听热闹。
原来是一大早三大爷家的自行车丢了。
钓鱼是去不了了,交通工具没了也没那个心情,想着出去遛遛弯,到胡同口的自行车修理铺打问打问呢,没成想,阎埠贵刚出门,就看到自己的车子靠在门外墙。
车子没丢,前轱辘没了。
这算什么?
盗亦有道?
苏木有点懵。
现在这贼都不偷囫囵个儿的吗?是不是刑法的量刑上对整辆车与前轱辘的量刑区别很大?
苏木都有点立刻去东城图书馆翻阅一下法律书籍的想法了。
“大伙都去各家瞧瞧吧,咱们大院招贼了!这回是真的招贼了。”
阎埠贵还在大肆的交换。
苏木到场不久,一大爷易中海也从穿堂过来了。
他一边走还一边系着棉袄的扣子,看上去挺急切也挺仓促的。
但苏木看到他脸不红气不喘,就知道这老货系扣子这动作,是做给别人看的。
没想到易中海还是个细节控呢。
“他三大爷,你别着急,这事儿吧,我觉得先去派出所报个警,交给警察处理吧。”
“对对,报警,这必须得报警。”
自行车的前轱辘可贵着呢,二手的也得十几块钱。
这要是逮着,吃牢饭是肯定的。
“我去吧。”
易中海丝毫没有卡顿,当即说道。
他是院子一大爷,跟派出所的张所长脸熟,能说得上话。
“哎,哎,那就辛苦一大爷了。”
阎埠贵这一刻肯定是簇拥一大爷易中海的。
感觉自己家出了事儿,一大爷忙前忙后的主动揽活,就挺暖心。
见事情有了定论,众人也都各自散去。
还得忙着拾掇自家的事情,都得赶着去上工呢。
阎埠贵小眼神滴溜溜一转,喊住阎解成:“老大,让你媳妇骑车去上班吧。”
说完,就转身回屋了。
阎解成当即就要开口反驳。
车子都没前轮,让于莉怎么骑?掏钱给你换上个轮胎,十几块钱呢,这骑一次也太贵了。
但随即就又想到这两天自己索求被拒的心塞往事。
小青年憋着气呢,得不到发泄就会更加胡乱猜测,那还管那么多。
“于莉,爸让你骑车去上班。”
“什么?”
于莉可不傻,而且很精明的,比阎解成听到后的反应都要快很多,立刻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我不骑了。”
“你昨晚不还要借自行车载你姑姑去逛京城吗?”
“骑一次十几块钱,我又不傻。”
“十几块钱怎么了?外边又不是没人,连十几块钱都不给?找的什么玩意儿啊!”
阎解成纯粹就是发泄自己心头火。
男人的火气可以以各种形式发泄,可以是浴火,可以是怒火,也可以是邪火。
此时的阎解成就像是憋了一个屁,一使劲儿屁没从下面放出去,然后顺着肠胃辗转腾挪,最后变成了一个嗝。
“阎解成,你,……你混蛋!”
于莉眼眶立刻就红了,要不是在垂花门边上,这要是搁倒座房的屋里,哪怕是西厢房公公婆婆的屋里,于莉都敢抡巴掌跟他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