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啦!救火!”
“同学们不要慌,捂住口鼻,赶快下楼。”
“哪里着火了?哪里?打119了吗?”
“好像是三楼厕所,好大的火,烟雾弥漫了一层楼,快点跑啊!”
“消防员应该马上就到,我们先出去,好呛!咳咳!”
“咳咳!”
“有序疏散!大家不要慌,不要推前面的人,不要抢,防止踩踏!”
……
慌慌张张从教学楼跑出来,喘着粗气,一个个不免有些狼狈,发型乱了,鞋子掉了一只,眼镜丢了,还有人不忘抱着书一起逃生……
站在楼下,齐齐仰头望三楼冒火光的地方,浓重的烟雾缭绕往上升,呛人的味道隔好远还能闻到,远处传来消防警报。
“怎么会着火?”
“我也不知道,老师让我们撤离,出来看到烟我才知道发生火灾。”
“正上课呢突然外面闹起来,听到有人喊,赶我忙跑下楼。”
“对对对,我们也是这样!”
“希望没人困在里面,消防员叔叔赶快来救火吧。”
“快看群消息,接龙,辅导员排查逃出来人员,大家快接龙。”
“保安叔叔在灭火,好像火势太大,他们也只是杯水车薪。”
“消防员叔叔,我的神快来吧,好吓人!人生第一次经历火灾,吓死了!”
“心都要跳出来,生怕跑不出来,好恐怖啊!”
……
同学劫后余生叽叽喳喳,发泄心中害怕。
三楼,滚滚浓烟里若隐若现有一个人影。
“咳咳!”
洛桑手捂口鼻弯腰扶着墙壁从厕所里跑出来,正准备朝楼下逃生,经过走廊拐弯处瞥见一个人影。她想过去可是烟雾太大熏得她眼泪直流,进了几步立马又退了,扯着嗓子喊:“同学,你怎么样?还能不能站起来跑?”
“同学,如果你还能说话应一声或者抬一下手!”
慌张间回头看,火苗从厕所猛地跳出来,狰狞咆哮着朝她们这个方向涌来。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砰砰乱跳,好像下一秒它就要离开胸腔自个逃生去。手心全是冷汗,头发湿湿黏在脸上,显得狼狈。
“同学……咳咳!”
好大的烟,太呛人,她都要窒息。
“同学……醒醒!站起来……咳咳!”
喊了一会儿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话越来越费劲,眼看地上的人没有丝毫动静,猜测可能烟尘吸入太多短暂昏迷。顾不上多想径直闯过去,视线严重被烟尘遮挡,摸索到地上的人,推着她,着急喊:“醒醒,同学!坚持,咳咳……躺下你会没命的,醒醒!咳咳……我带你下去。”
迷迷糊糊中霍念念感觉耳边有一个很着急又很温柔的声音,好像从很远地方飘来,虚无缥缈让人听不真切。她努力睁眼睛,费了很大力气才睁开一条缝,入眼全是烟,刺激得眼泪喷涌而下,越发只看到一个极其模糊的影子。胸腔喉咙哪哪都十分难受,更没力气说不出话,求生本能让她抓住一片衣角。
“坚持住,我现在带你出去,别怕,一定没事!”
洛桑害怕她完全失去意识,一边半跪在她身前试图把人背在背上,一边和她说话:“你听,消防员叔叔来了,我们一定平安无事,别睡,知道吗?”
“我们马上就能得救,消防叔叔来救我们,千万不要睡着了,睡着了消防叔叔就找不到你,坚持住!”
楼栋里只有火燃烧的恐怖响声,没有消防警报声。她虽意识不甚清晰,周围也能感知一二。
迷糊间好像趴上一个不算宽阔结实的背上,脸上也贴上一个湿湿的东西,然后同样是虚缈的说话声,“捂住,别掉了!”
洛桑费尽全身力气勉强背起人,虽然不重但背着一个人在厚重烟尘里行走还是很难,而且全程都是楼梯,需要格外小心。黑色浓烟不仅妨碍了视线,也使她不听流眼泪,每一步她都下得万分下心,踏空可是两条命,一点不敢大意。
跌跌撞撞,万分艰难,终于看到亮光和外面的人,洛桑松了一口气,走下最后一台阶,双腿一软连带背上的人一起摔在地上。重重摔在水泥地上,她没感到疼,只是觉得天旋地转,周围一切快速旋转起来,让她很不舒服。
楼外老师一边阻止学生进去一边自己赶忙跑进去救人。
“同学,醒醒!”
“快,快带他们出去,打120!120!!”
……
霍念念倒在地上,半睁了眼,恍惚之中她看见一张熟悉面容,长发凌乱遮了半边脸,露出半边她觉得熟悉。
洛桑?
救了我?
她缓慢抬手想撩开头发看清楚些,还没碰到头发她已撑不住昏昏沉沉没了意识。
昏迷之前,脑中还徘徊着那个背自己从三楼到一楼的人是她吗?
消防员来得及时,很快灭了火。学校财产损失不是特别大,烧毁一间厕所,烧黑一条走廊外加外墙以及一些设备,比想象更好。
火灭之后消防员和警察协助学校调查起火原因,结果应该是有人故意纵火。他们在厕所发现了汽油和爆裂的打火机碎片,由于厕所没监控,无法确定具体人员。
只能调取走廊监控,一个一个进行谈话慢慢排查,这个过程进展很慢,大家都说不知道,没有做。
一时间陷入僵局。
顾氏分公司。
路闫急匆匆推开总裁办公室大门,几步冲到顾裴面前,气来不及喘匀说:“总裁,快看看新闻!榕大火灾,洛小姐和霍小姐被困火场,现在被送到市医院进行抢救。”
“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小时前。”
顾裴皱眉已经想要呵斥他慌手慌脚,一听这话赶紧站起来大步流星往外面走,眸底带上担忧和着急,“会议推迟。”
“我去开车!”
半小时候到达市医院,咨询前台得到病人房间号。
没有生命危险,一些皮外伤,烟尘入肺导致呼吸困难陷入昏迷,无性命之忧。
顾裴大步踏进病房,里面有两张床,一张躺了洛桑,另一张是霍念念。
顾裴目光仅在霍念念身上停留一秒,而后全部落在洛桑身上,几步迈过去,担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
路闫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床边,说:“总裁,我回公司安排后面事情,你陪着洛小姐。”
“查一查这件事情。”
“我马上去查。”
路闫离开不忘关上门。
望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孩,顾裴捏了捏手指,给她掖了掖被角后坐下,静静看着她,眉心微蹙。
霍念念先醒来。
听到动静顾裴起身走过去,神情有些冷。
看清楚站在面前的人,她第一反应是开心,然后余光瞥到旁边病床躺的人,瞬间心情被浇了凉水一样,冷了下来。
他不是为自己。
“我给你叫医生。”
“不用,我没什么不适。对了,洛桑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需要我通知霍家人吗?”
“不需要。”她的语气很急,生怕他告诉家里人似的。
顾裴点头,不再说话。
霍念念看着走回去的背影,轻声说:“谢谢!”
“等她醒来你亲自和她说。”
顾裴还是很冷漠,私心来讲他不希望她为了别人涉险,监控视频和新闻他看了,如果不救她小姑娘现在不会躺在这里。
霍念念顿默一会儿,掀开被子下床来到床边,这侧脸和她失去意识前看到的一模一样,所以真的是她……
救了我!
不知为何她心中五味杂陈,绞着手指,一时不知说什么,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眼神复杂盯着她。
洛桑醒来,首先看见一片白色,然后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她不自觉蹙眉。
侧头对上一双担忧眼睛,怔愣一下。
“桑桑,哪里不舒服?”顾裴站起来弯腰温柔询问。
洛桑张张嘴,发现嗓子有些疼,慢慢说:“我很好,你怎么来了?”
“路闫告诉我榕大发生火灾,我担心你。”
洛桑从被子里伸出手,拉住他的手指,微微笑道:“小意外,你看我不是很好吗?别皱眉了,不好看。”
顾裴松一口气,紧张的表情有所缓和,伸手摸摸她额头,“你最重要!”
“我想喝水。”洛桑舔舔起皮的嘴唇说。
顾裴赶忙倒了一杯水,扶她靠在怀里喂水。
洛桑无奈勾唇,她应该没虚弱到需要他喂水程度吧,抬眸间瞧见他紧张神情,想了想由他照顾了。
“想吃什么?”
“玉米粥,还有草莓蛋糕。”
“等着,我去买。”
他也想自己做,奈何没那个手艺。
“好。”洛桑柔柔应着,微笑注视他离开病房。
顾裴离开房间后她才注意到另一边坐着的人,略微惊讶了一下,她受伤了?
“洛桑,谢谢你!”霍念念对她说。
洛桑不解皱眉,谢她?
“霍小姐,你这是?”
“谢谢你背我出火场,我会记住的这份情。以后你什么事直接告诉我,我会竭尽全力帮你,就当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那人是你?”洛桑惊讶,她记得是一个女生但并不知道是谁,烟雾太浓看不清脸。
“你不记得?”
“当时太混乱,没看清。”
“那时的确很混乱,我也只有一个模糊印象。不管如何我记住了,谢谢你。”
“我想不管是谁看到都会救,所以你不用在意。”洛桑不想和她有过多接触,当时不过是本能,如果真的危险到自身性命她不会回头。
“你不在意是你的事,我会报答。”
身为情敌,她也不想被她所救,天意如此,她会想办法还恩情。
看她态度坚决,洛桑不想多说话,懒懒道:“随你,我有些累了。”
“你休息,我不打扰你。”
说着还来到床前特意给她盖了被子,傲娇的模样看得洛桑不禁在心里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