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府,长安镖局。
郭长安正在书房中,翻看着关于北方各镖局,这个月提交的分红银两。
凡是对不上,郭长安也会让他们镖局的人数对不上。
翻动的书页,平缓作响,那双阴鸷凶猛的睛瞳,认真的对比每一项。
说出来没人相信,郭长安巴不得,有那么几家不识好歹的镖局,弄虚作假。这样自己,就可名正言顺的出手。
“总镖头。”此时门外传来二把手的声音。
这位副总镖头,轻功极为了得,踏雪无痕,踏行无声。郭长安有时候也难以察觉高且长的到来。
“什么事?”郭长安看向高且长,平和平静。
高且长拿起一封已经观看过的信函,递给郭长安。
信函上面,署名的是“罗以颠”。
“罗镖头试探有结果了。”
郭长安打开信函,看着上面的白纸黑字,神情毫无波动。
高且长说道:“不贪钱财,放弃影响我长安镖局威望的机会。不顾生死,输内力替罗镖头压制毒性,于湍急冰寒的河下跳入相救,最终把自己陷入绝境之人。应该不会是……”
这种事,不是一个刺客杀手会做的。
郭长安皱了皱眉,“那是谁?”
高且长沉声说:“总镖头,仔细一想,那对我们长安镖局不利之人,怎么可能像这位黑关兄弟一样可疑呢?他如果是这般,我们怎么可能不提防?”
“真正之人,定是一位,我们考虑不到,想象不到之人。”
郭长安陷入沉思,脑海中在整个镖局人中寻找。
太多了,镖局的人太多了。
一时半会,想不出个所以然。
“此事,晚点再想吧。官老三那边,又来催债了。”郭长安眼神愁绪的看向高且长。
高且长面露一丝鄙夷之色,“官老三这个人,整天为那点银子,催什么催?当初借的时候,可是爽快得很。”
郭长安微微一笑,“不能怪他,如今我们做大了。他是怕,我们要耍赖,趁现在,还有谈话的底气,早点把钱要回去。”
高且长点点头。
郭长安又言:“而且这次官老三用那白面佛头配合我们,本就是够意思,也是相信我们。我们天下第一镖局,总不能气量还不如他吧。”
高且长眼神一沉,对视郭长安。
“总镖头,这钱不知还到哪一年。钱给了,那就没钱了。如今,罗镖头即将到南郑……”
————
汉中府,南郑。
子午镇试探之事,真相大白后,二人继续赶路。
风雪兼程,踏山过水,至洋县,路成固,最终到这南郑之地。
官三爷,这次押镖目标的物主。
此人乃是不仅是汉中富豪,更是关中第一富豪!
做的是钱庄生意,财源滚滚,财富亨通。
且众所周知,他和长安镖局郭长安,关系匪浅。有着长安镖局的照护下,生意更是如虎添翼。
这次的白面佛头,是他派人远购之物,价值不菲。价值不菲自然是对于其他人,对于官三爷而言,毛毛雨小意思。
罗以颠带着白开来到南郑城门。
城门处,早就有官三爷安排的豪华车驾。
接着,二人乘坐车驾直往府邸去。
车厢内,罗以颠兴奋雀跃的说着这位官三爷的大方客气。
白开很是平静,没有太多反应。
对于此次押镖,自己可是最受苦的人。不过,好在成功的获得长安镖局的信任。这总是件好事,方便回去之后,自己查探这长安镖局,掌控力量的源泉。
不知车驾行驶了多久,最终“吁”的一声,平稳的停下。
罗以颠掀开车帘,看向气派的府邸,激动和白开说:“黑兄弟,到了!”
白开顺势而出,看着这比王府还气派的府邸。
这哪是陕西富豪,这简直是汉中之王!
门口,一位衣着富丽华贵,黑白须发的老者,正看向罗以颠来。
白开抖了抖眉,这就是官三爷?
“罗爷!好久不见,可安好!”老者上前,恭敬作揖。
“糜总管,你越来越精神了!”罗以颠畅快笑说。
原来是总管。
白开心里恍然,确实,此人看起来完全不像汉中之王,陕西富豪,没有那种气势气宇。
罗以颠向这位糜总管介绍白开,然后让其,带我俩去问候官三爷。
顺其自然,白开和罗以颠在糜总管的带路下,去见那位了不得的人物。
走了许久,才走到待客的厅堂。
“罗爷,您先在里面候着,老爷已经知道您来了,很快就来见您。”糜总管和气的说。
罗以颠和善道:“诶,不用急,慢慢来。”
白开一旁听着他们的话语,从话中,隐约听出,这位官三爷好像有点什么问题。
二人被带入堂内,立即感受到了奢华壮观,各种彰显财富之物,触手可及,目视皆是。
糜总管暂时告辞,让二人静坐等候。
罗以颠像在自己家一样,毫无客气,一点也不拘谨的喝那最好的龙井,吃那西域的瓜果蜜饯。
白开看着这罗镖头,欲言又止。
罗以颠朗朗笑说:“吃啊!别客气,就当是我家!”
白开更加无话可说。
罗以颠又说道:“官三爷和我家总镖头,那关系,天地可鉴,日月可昭!”
白开好奇的问:“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说。”
“郭总镖头曾受到官三爷的大力支持,因为官三爷,才有今天的长安镖局。”门外,传来熟悉厚重的声音。
白开转头瞪望,那高大的身影,衣物也难以隐藏的力臂重新出现在眼前。
曾洛阳镖局二把手,铁罗刹,方走壑。
“方兄台,你怎么在这?”白开问道。
罗以颠平淡的说:“他是官三爷家的客卿,在这很奇怪吗?”
“这回事?那之前又不说?”白开瞪向罗以颠。
“你之前又不问?”罗以颠反驳道。
方走壑走向白开,拱手抱拳,“黑少侠!我说了,还会相见的。”
白开起身以礼回。
喝茶吃果的罗以颠,到是一点不在意这方走壑。
一个败落镖局的叛徒,而且也不如自己厉害,有啥好打招呼的。
“黑兄弟,我也有礼了!”门外传来一声好似听过的声音。
白开凝目望去,“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