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内。
一场混乱骚动在三司六扇门的镇压下,已经平息。
锦衣卫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镇抚和千户众人全被擒拿关押,等候发落。
如今,京城官员,百姓和江湖客们,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皇宫暂时还没有给予宣告。
城偏处,杨府。
永州镖局的大家们,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京城,乘坐渡船,离开这京师之地。
“收拾好了吗?”白开问话道。
段徒三回复说:“好了,镖头。”
庄萍不解的问:“老大,我们这就走了?不多待几日?这可是京城诶?再过几年,京城就换更远的北京了。”
白开看向庄萍,目色认真决然,“不待,走,现在就走。”
庄萍眼神微颤,很少见到白开这般神色,也就不再多言。
杨府的管家恭敬和善的走来,“白镖头,我们少爷让您等等,他说要给您送行。”
白开想了想,毫无悲喜的说:“好,我就这等他。”
说着,看向阿英,“阿英,你带大家先去渡口等我,我晚些时候去。”
阿英眼神对视,无形中意会了什么,淡淡一声,“好。”
阿英、徒三、庄萍、老杨,还有那有些无奈的时晋,被庄萍命令一起走。
看着他们消失在这偏僻之处,白开才回到内堂等候。
“诶……”整个人有些慵懒又悠哉的躺靠在太师椅上。
没过多久,一股气势从府外袭来。
那少年郎,满面光彩,意气风发的走入。
他的身后,跟着两人。
一人是那阉人纪丛,另一人是那雁飞鸿。
二人对其,都十分恭敬,低头慢步。
白开睁开的双眸,看着少年郎,又看向那雁飞鸿,不由皱了皱眉。
也是天下府的?还是其它什么的?关于这一点,白开懒得再想,事情的细节具体是什么样,不重要了。
“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少年郎一进来,就抖着手指,向白开赞扬道。
白开翻了个白眼,很是嫌弃。
少年郎坐到白开身旁椅子,春风得意,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白开眼神一沉,露出冷冷的目光。
那纪丛和雁飞鸿纷纷眉头一紧,神经紧绷。
少年郎愉悦的笑颜,变作了习惯的笑意,抬手示意,这二人不用紧张。
“我可以解释,你慢慢听我说。”
白开露出没有情绪的神态,挠着脖子,看了眼那二人,“我没空慢慢听,你让他们退下,我和你解释。”
少年郎眼神一愣,微笑说:“好。”
“你们俩退下吧。”
纪丛和雁飞鸿相觑一眼,看向少年郎,低头遵命一声。
内堂,只剩下二人。
寂静无声,一股奇怪的氛围,令人不知所措。
“诶……!”白开哀声一叹,一脸的惆怅,有些想揍人的样子。
少年郎沉声笑颜,“要不,我来说吧。”
“别别别!还是我来说吧。”白开神色一凝,看向这少年郎,似笑非笑的脸庞,让人捉摸不透。
“你的事,我算替你完成了吧?”
少年郎回答道:“是。”
白开点点头,“那么,我以后,和你们天下府,应该没关系了吧?”
“坛主你可以继续当,我们的任务,你可以不接。”少年郎平静的说。
“不不不!既然没关系了,那这坛主,我自然也不当了。以后你们的事,我肯定离得远远的!”白开郑重道。
少年郎转而问道:“你替你父亲报仇,你的事情算结束了吧?可否来我这里帮忙?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白开连忙说:“我要远离你。”
少年郎面色笑意凝固了一瞬,接着轻笑一声,“好,也是不错的选择。”
话锋一转,笑声道:“说吧,说你知道的吧,说完了,大家清清白白。”
白开长吁一声,眼珠流转,脑海中,思绪清晰无比。
“一年前,你就知道杀我爹的人是纪纲了。”
“你假装不知,引我入天下府,骗我来南京,替你除掉纪纲。这一年的时间,自然是谋划计策。那雁飞鸿应该是最早的计划,不过,你看到了我,临时改了主意。”
少年郎静静的听着,平静从容。
白开继续说:“名正言顺,是你对我考验。当初我若是能名正言顺扳倒张淝,就算过关。因为,纪纲是你一定要名正言顺扳倒的。”
“这也是别人,对你的考验。”
少年郎点点头,淡笑说:“没错,我当初见到你,就知道你是我能寻到最好的帮手。所以,我隐瞒了些事,把你引来南京。”
“纪纲对我意义重大,我不能以各种方式杀他,我只能最合规的办法对付他。当初你若不能名正言顺扳倒张淝,我肯定不会把你骗来。”
白开听他诚言,又继续说道:“当初在江浦,雇佣剑圣萧雨节刺杀你的,根本不是纪纲。”
“昨日,我从纪纲口中得知,他根本不知道,你在对付他。而且他见到你,神色惊异恍然……”
“然后,我想明白了一切。”
少年郎微微而笑,“没错,雇佣剑圣的人,不是纪纲。纪纲根本不知道我是天下府的,更不知道,我在谋划对付他。”
白开面色微变,拿出一本册子,放到桌前,肃声说:“这是我家镖师,暗中调查你的情报,他们查不出你的身份,只查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
“可这些乱七八糟的,竟然都和你有关。”
少年郎拿起册子,翻看中,看着上方胡乱情报,笑了笑。
白开沉声言:“京城内,每一座府邸,衙门都会有文录。这杨府背后的主人,文录上记载的是内阁首辅杨士奇。”
“杨士奇曾是太子府的属官,在朝廷内,是众所周知,属于太子势力。太子府的人让他帮忙,他肯定不会拒绝。”
“太子据说三百多斤,近四十,体弱多病。不过,他有一个儿子,生龙活虎,备受圣上喜爱,自小带在身边,去过战场,战过瓦剌,杀过鞑靼。”
白开对视向少年郎,“我说的没错吧,皇太孙殿下。”
少年郎蔚然一笑,“说得很对。”
少年郎,正是朱棣太孙,太子朱高炽的公子,未来宣德皇帝,朱瞻基。
白开叹息一声,继续说道:“纪纲弄权之事,皇帝不可能不知道。他没有直接出手,是要留给你。”
“所以殿下一直强调名正言顺,因为这是圣上的要求。这是对你的考验,你若是这都……”
后半句话,白开没有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