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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起来吧。”尔溪无奈,跪她做什么,她就是个冒牌的官差。

见他并无追究之意,村长儿子大柱站了起来,很老实很恭敬的站着,等着官爷继续问话。

“怎么了?”译垚走了过来。

尔溪对他说道:“我想去刘大痦子家看看,哦,刘大痦子就是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个抱着个老妇人的男子。大柱说,他家就他一个人,所以我想去看看那个老妇人是谁。”

“我与你一起去,”译垚说完又对着大柱说道,“带路。”

大柱看着这穿着便服仪表不凡的男人,看得个出来他是这几个人的头头,便越发的恭敬的说道:“是,官爷们请跟我来。”

三个人到达刘大痦子家时,就见铁将军把门,家里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大柱发愁地说道:“这可难了,他家住的偏,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尔溪看向译垚道:“大人,我们是半个时辰前碰到他的,如果他不在家,会去了哪里?”

译垚道:“我们不妨先把人往热心、仗义里头想一想,假设是他救了那个老妇人。大柱,你说,如果是你救了人,你会怎么做?”

“那小的肯定把她带回家,好生照料,再帮她找到她的家人。”

译垚道:“可是此时他们却不在这里,这是为何?”

大柱单纯,只想到了一种可能,他立即叫道:“许是那位老妇人受伤了,这年纪大了啊哪怕摔个跤都得躺一阵子。那不用说了,他们肯定在小的四大爷家。小的四大爷会识草药会医理,村里人若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都是去他那儿让他瞧瞧开些药的,就是外村的也常有人慕名而来。”

尔溪对大柱说道:“那我们先去你四大爷那儿看看,看看他在不在那儿。”

三个人又去了大柱的四大爷家。

四大爷家满院的草药,几人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但满院子的草药看着就令人安心。在这个打个喷嚏都可能丢了性命的年代,这些草药无疑都是很宝贵的。

四大爷白胡子飘飘,他看了几眼尔溪,也没多话,只说道:“我一直在家晒草药,那孩子没往我这儿来。”

于是,三个人又从四大爷家出来了,几个人边走边说。

大柱说道:“刘大痦子小时候很老实的,但自从他娘死后,他便开始有些不好接近了。但他对他姐姐很好,只是去年他姐姐也走了之后,他便性情大变,常常阴翳的看着村里的那些长舌妇。”

译垚心中一动,问道:“他常盯着的是哪些人?”

“哦,就花婶子,翠婶子,招娣婶子,兰花嫂子,杨大姐她们,村子里的女人虽然都爱嚼些舌根,但这几个最是大嘴巴,碎嘴子,活人都能被她们说死了。”

果然,这五个人中,受侵犯的就占了三个。

“行,我与这位大人再去周围看看,你先回去吧。”译垚对大柱说道。

“好好好,那我先回去了啊,有事两位大人再叫小的吧,小的一定鞍前马后为大人们效力。”刘大柱说着,冲两人拱了拱手便告退了,那速度,不可谓不快,两条腿像装了发条似的,恨不得来个乾坤大挪移。

尔溪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民怕官,还是官做的不好啊。

“溪溪,这个刘大痦子我觉得有些可疑,我想再去一次他家里,看看有什么线索。”

“嗯,那我们快走,我也觉得他奇怪,他刚带回来一个人,不出一个时辰,居然两个人都不见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两人又连忙返回了刘大痦子家,译垚如那次南巡之时一样,很轻松的便打开刘大痦子家的门,两人闪身进了屋,关上了门。

一会儿后,译垚说道:“刘大痦子把衣物都带走了,包括棉衣。”

“他连四季的衣物都带上了,怎么看怎么像逃跑啊。”这就很明显了,这又不是后世,人们心血来潮之时便会来一个说走就走的旅行。

“哎,译垚,你看这个。”尔溪从床底下捡起了一个白发头套,这个东西,还有那件衣裳,电光火石之间,尔溪想起来了,这不是大哥成亲那日,小燕子的行头吗?

看着手中的头套,尔溪有些无语,不会吧,那个被刘大痦子带走的“老妇人”不会就是小燕子吧?那视小燕子如生命的五阿哥呢?人在哪儿?

译垚见她如此,问道:“溪溪,你认出那个老妇人了?”

“嗯,是小燕子,”尔溪说着,将那个白发头套套到了自己的头上,然后拉住了译垚的手道,“如此,我们算不算是共白头了啊?”

“我们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共白头。”译垚说着,伸出爪子来揪了揪她的胡子。

尔溪立即拍开了他的手,保卫她的胡子道:“你道不道德啊,这个很难沾的,我男子汉的气概全靠它了。”

“刚才那个四大爷一眼便看出来你是个假汉子了。”译垚不妨给了她当头一棒。

尔溪......

“我没想骗过所有人,只要能骗过一些傻子就行。”尔溪嘟嘟囔囔。

大柱,村长,众大婶......,这样人身攻击真的好吗?

尔溪:我就皮一下。

译垚轻笑:“我看那灶底的灰挺多,柴火也多,要不要给你抹点锅底灰,越黑越有男人味。”

尔溪白了他一眼道:”你当我是挖煤的呢,我这是黑的恰到好处。”

译垚将她头上的发套拿了下来,溪溪这样的大胡子戴上这样的头套,太辣眼睛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译垚将头套递给了尔溪。

尔溪接了过来,将前天福尔康成亲那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说道:“我让朱志把他们扔城外去了,至于他们四个怎么走散了,小燕子又怎么跟刘大痦子在一起了,我就想像不出来了。”

译垚对京郊的地形很熟悉,他道:“朱志应是将他们扔到京郊那条废弃的道路上去了,顺治帝时颁布了剃发令:‘京城内外,限十日;各省自诏令到达之日算起,亦限十日,官军民一律剃发,迟疑都按逆贼论,斩。’

当时,在那条路上斩杀了上千名逃走的,宁死不愿剃发的汉人,那条路鲜血淋漓,之后,便再也没有汉人愿意走了,时间长了便废了。”

译垚说完,两人皆沉默了。

尔溪想到了顺治二年时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眼睛便有些红。

这些本是机密文档,一般人无从得知,但溪溪的来处不同,这些历史,她都是知道的。译垚伸手抱住了她,轻声道:“对不起。”

尔溪的眼泪便下来了,这是乾隆时期,如今还算是盛世,可到他晚年时便昏庸至极,国力衰败,还有“二皇帝”和珅......,等等,尔溪抬起红通通的眼睛,问道:“钮钴禄?善保现在如何了?盛京待得可还安稳?有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译垚轻轻的擦拭掉她眼角的泪珠子,说道:“放心,他现在10岁,我会令人将他往商道上引,他没有机会走上仕途的。”

若是善保最后还是进宫做侍卫了,那他舒穆禄译垚为了大清,少不得要在他羽翼未丰之时,除了他。

尔溪眯了眯眼,和绅啊和绅,你那么会做生意,那便好好的去做生意,要是再踏足仕途,我少不得为了子孙后代,除了你。

“和绅跌倒,嘉庆吃饱”,还是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