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苏良叹了一口气，明白过来。
没收，是因为没看上。
没拒绝，是因为东西没送对。
诚然，送票子跟车子，是最没格调的。
意味着在送礼的人眼中，被送礼的的人是个没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何谓低级趣味？
吃，穿，钱。
反之，注重精神享受的就是高级趣味，有格调的了。
想到这里，苏良放下法宝，收了香火，陪笑道：“顾爷，小的还有敬献。”
“哦？”
顾慎行故作不经意。
心底却已然期待起来。
事实上，
刚才苏良说的那番掏心窝子的话，已经让他颇为心动。
自己能力、威望的确不低。
往上走也不是不可能。
再加上近来发生的那件事……
顾慎行已然有了计较。
但常年混迹官场，他岂会不知道官场送礼也有“讨价还价”？
只要他抻着，苏良就得拿出更多的“诚意”。
上头重视归上头重视，反正到现在自己也没为难他。
现在是苏良上门，有求于自己，收点好处怎么了？
苏良眼见顾慎行神色，点了点头。
“顾爷请看！”
苏良取出勾魂笔，轻轻抖动。
面前随即站着十个花枝招展的女鬼。
体态婀娜，风情各样。
顾慎行不自觉眯了眯眼睛，随即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苏良。
这是何意？
苏良欠身道：“顾爷忧心操劳，小的无一份分忧，只能找些美人给顾爷消遣解乏。”
顾慎行微微一笑：“你身为土地，每日不思遂愿挣香火，就琢磨这些东西？”
苏良摇头：“为顾爷分忧，也是小的分内事。”
顿了顿，他又加了几句，“这些女鬼，乃是烟竹窝山神杨旦的鬼妾。”
顾慎行眼睛一亮。
人妻！
苏良只装没看到，继续解释：“因为小的帮了他一点小忙，他就送了小的这些鬼妾。”
“小的想到顾爷辛苦，就趁此机会送了过来。”
“若是……不合顾爷的意，小的这就送他们去地府。”
顾慎行摆手：“她们都是……鬼妾？”
苏良点头：“是。”
“杨兄与她们感情很好，如胶似漆。”
“只是他那烟竹窝香火稀少，养不起这么多鬼妾，这才转赠于小的。”
“他心底是十分不舍的！”
苏良面上感叹。
心底想的却是“杨兄，得罪了”。
反正也没人知道，这名声应该传不出去。
“感情好，不舍得……”
顾慎行两眼放光。
这样的要是被他生生夺走了，岂不是大大的快意？
他摆了摆手：“算了，地府艰苦，哪是她们这些娇滴滴的女鬼能待得了的，就留下吧。”
苏良拱手：“谢顾爷！”
至于阴阳袍、香火跟冰魄追魂驹，也被苏良留下。
顾慎行笑得合不拢嘴，捻须而笑。
苏良暗暗摇头。
这顾慎行跟绝大多数老色批一样，喜欢拉良家下水。
特殊的癖好是夺人之妻当曹贼。
说得直白一点就是活着的时候被人送了帽子。
现在他位高权重了，就想给别人戴帽子。
这色痞！
好在来之前他就跟这些女鬼交代清楚，跟的是州城隍老爷，鬼生不愁。
都是些活着不如意，早死的美貌女鬼。
乍一得了这样“富贵”，有什么不愿意的？
顾慎行收了“礼物”，正色道：“永州城内，难得有你这么有能力，有担当，心思还通透的土地了。”
苏良欠身道：“谢顾爷夸奖，这些都是小的该做的。”
“只是顾爷……小的刚才说的事……”
顾慎行摆手：“你看你，别着急啊。”
苏良满脸恳切：“顾爷，我是太想进步了！”
顾慎行点头。
“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但是要稳重，戒骄戒躁……”
“顾爷说得对，小的记下了！”
“这样吧，你先回去，剩下的事我来处理。你想上进，我也想上进啊！”
得了肯定答复，苏良点头：“谢顾爷！”
离开城隍庙，他又去寻了陆舆、李砚二鬼，一同回去。
临走之前，他又各自塞了一千香火给城隍庙的文武判官、文书等。
着实让这些阴差感受到了苏爷的真心实意。
一时间，称颂言语不绝于耳。
顾慎行则在苏良走后，重新回到大殿，询问了文武判官、文书等人对苏良的印象。
得到的答复自然都是溢美之词。
顾慎行有了决断。
前些时候，地府发了通告。
大意是天庭玉帝感念地府为三界阴阳平衡做出的贡献，特意向地府开放了一百个天庭职位的名额。
入天庭者，改鬼籍为神籍。
寿元在现有的基础上可以增加两百到五百年不等。
具体视情况而定。
此外还可以获得天庭瑶池玉液的洗毛伐髓，修为能更进一步。
将来在天庭耗尽寿元了，走地府投胎转世，可以获得优先安排……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天庭跑地府挖人来了。
所以地府只是将此通知作为例行公事发了通告，并没有任何动员。
甚至此前在长沙府土地神那里开月度会议，黄崇还不明目的的放话：“天庭给的条件很好，诸位想入天庭的也慎重考虑。”
种种优渥条件，让顾慎行心动不已。
按照他的修为，至少可以加两百寿元。
“如果能进瑶池洗毛伐髓，我的修为肯定能再进一步！”
顾慎行决定入天庭就职！
如此一来，自己既能落得苏良人情，还能得了苏良好处。
更重要的，是他可以更进一步！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他是阴差，自然不能免俗，欲念尤甚。
不然他哪里来的好人妻的癖好？
于是他即刻书信一封，投往长沙府。
只待黄崇准了他的请，他也就可以踏踏实实落了苏良这个人情。
“嗯，十个女鬼，先试试是否可人。”
……
长沙府。
黄崇正在案前处理“公文”。
案前幽光一闪，他并指朝火光中一捏。
火光熄灭，凭空出现一封书信。
“永州城隍，顾慎行？”
看完信之后，黄崇长舒了一口气，连声赞叹：“好，好！”
他作为天庭、地府共同承认的土地神，夹在中间其实很难做。
天庭下的“招工通知”已经下发了好一阵子。
地府的态度他很清楚——明着拥护，暗地里消极怠工，压根没按天庭说的“择优录取”。
给各地下发的通告却是“自愿”。
等了这么久，整个长沙府没有一个。
面子上实在不好看。
“这顾慎行，解决了我一个大难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