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欧阳英昭近距离见过,又听了师傅颇有智慧的言语,我释然很多。与其在臆想中折磨自己,倒不如平常心对待,他当他的天才将军,我当我的修心马夫。他是将军我是部下,见面的时候做到一个部下的礼节,不见的时候做好一个马夫的本职。
想通之后我由内而外的轻松,也更加喜欢白陀关的一切。每天和兄弟们出门跑马,跟在师傅身后查看马儿们的情况,还见识了师傅满腹经纶且幽默欢脱的一面,偶尔打趣这个小老头,时间过得很快。
一转眼,距离被欧阳英昭召见已经过去半月。这天,刚从马棚出来心情甚好,师傅走在我身前一如既往站得笔直走得稳健,忍不住感叹“师傅,您说我到您这岁数能不能像您一样身姿提拔如松啊?”
师傅好像没听见,一点反应也不给我,自顾自走了。我可不想那么轻易放过这个和蔼可亲的老头子,追上他“师傅,问您话呢?”
师傅停顿一下“你那小身板弱成那样,能不能活到我这岁数都难说。”
我被噎住,愣在当场,师傅不紧不慢的转身走了。看看,这就是我那个其貌不扬真诚待人的师傅,感情阴损的一面都留给了我这个他口中难得的孩子。反正也是自找的,没法跟师傅置气,迈着小碎步跟上师傅。一个新兵身上挎着一个包袱冲我们师徒二人而来,来到近前站定“前辈,将军让我把这个包袱给胡梦,您知道哪里能找到他吗?”
我一头雾水,拍拍胸膛“我就是胡梦,给我吧。”
新兵的眼中透着兴奋,大概没想到会这么巧,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我。将包袱从自己肩上取下来递给我转身折返,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十分流畅,甚至没等我说声谢谢。
欧阳英昭给我的包袱,不想入非非都不行,回到大帐中打开,一封书信率先闯入视线。我双手颤抖的捧到眼前“我儿胡梦亲启”原来是爹的来信,看来是我想歪了,差点被自己的臆想吓死,让师傅一语成谶。这是到白陀关四个月第一次收到家中的来信,拆开来就简短的内容,爹说他很高兴我不仅在营中坚持下来,还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得到了欧阳英昭的赞扬,让我要更加用心,早日立下战功。至于包袱里是几件衣服和一盒糖,应该是娘给我准备的。看来欧阳英昭确实给我爹写了信夸我了,倒是说话算话,多少给了我那个固执的爹一些慰藉。
傍晚,刘喜师兄和王进一起来找我,虽同在一个军营,却还是有一些距离,加上他们在训练而我也在潜心学习养马,自从分开从未见过面。
王进倒是一如既往的活跃,一见到我就说个不停“胡梦师兄,你都不知道,天天训练,不是打拳就是练剑练枪,还要射箭,我都要散架了。还好师傅和陈叔给打了底子,不然啊,我可能会哭鼻子的。”“还好你到这边来了,不然你怎么吃得消啊。”“对了,你在这边怎么样啊?有人见过你骑着战马飞驰,老威风了,快给我们讲讲咱们白陀关战马的情况。”他比我还小一岁,平日里就活泼开朗,他这连珠炮似的输出,我也插不上嘴,只能在一旁听着傻笑。
他说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我才有机会说话“咱们白陀关有上千匹战马呢,每一匹都是经过挑选和训练的。虽不能说身经百战,但也都是有作战经验的,绝对是宝马良驹。我很喜欢这里,不用练拳法,还能骑宝马,哈哈。”
王进“胡梦师兄,那这么多的战马,每一匹你都记得了吗?”
我“差不多吧。”
王进兴奋极了“你快带我去看看,让我也见识见识宝马良驹。”
我一点也没犹豫,站起身就带他二人往马棚去“走,带你们看看咱们白陀关的宝贝。”
他俩看着整齐排开的马棚不禁发出“哇”一声赞叹,不知道要从哪里看起。从门口开始,我给他们介绍烈鬃、白梅、黑魔、祥云……
王进“师兄,是每个骑兵都有固定的马吗?”
我“将军们有固定的战马,其余的马匹都是任意分配的,但是骑兵和马匹都有感情,骑兵能准确找到自己的战马,战马也能认出主人。”
王进“那,如果是新兵呢?”
我不解“什么意思?”
刘喜师兄有些纠结的开口“新兵的训练告一段落了,马上就要分配到不同的营中参加更有针对性的训练。师兄弟们都想成为骑兵,在家训练时骑的马跟战马到底有没有区别他们心里也没底。”
我“你们两人来找我,就是要问战马的情况,好顺利经过考核进入骑兵营吧?”
王进开心极了“是呀是呀。”
刘喜师兄有些难为情“这事我本不愿意来找你的,架不住师兄弟们软磨硬泡,你看看方便就给大家讲讲,不方便我们也都理解。”
王进不满“大师兄,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呀,我们又不让胡师兄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你别想太多。”
刘喜想要反驳王进,我制止了他“师兄,王进说得对,再说了师兄弟们的实力都很强,不进骑兵营才是为白陀关的损失呢。这些战马都是训练有素的,除了少数几匹烈马认主之外,其他的都很温顺,认主的马还都有主了,我想应该不会拉出来考核新人用的。以你们的实力,随便上一匹战马都没问题。”
王进“师兄,你看,有了胡师兄这句话我们不就安心了嘛,回去也好让其他师兄弟放宽心,等着进骑兵营就是。”
我“放心吧,考核前我和师傅会把战马照顾好,你们只要不过度刺激到战马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刘喜“谢谢你呀师弟,这样的话我们心里就有谱了。”
我抿唇一笑“师兄快别这样,我其实什么都没做。”
王进“师兄,要不你给问问陈将军或者莫将军,或者你这边的老人,了解了解骑兵营的考核都考什么呀。”
刘喜不悦“王进师弟,你这不是难为胡师弟呢嘛,他在战马监怎么问得到陈将军莫将军。再说考核又不是一成不变的,战马监的老人也不一定知道我们考核什么。”
被刘喜一凶,王进低眉顺眼嘟嘟囔囔的“咱们师傅不是有名望嘛,胡师兄去问陈将军他们肯定能问出来啊。”
刘喜更生气,压低声音“出门前师傅是怎么说的,各凭本事不能在军中提及他老人家,你这是要败坏师傅的名誉,让大家看扁了我们也看扁师傅?胡师弟都不曾拿师傅说事,在这战马监养马,整日与战马草料马粪为伍,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王进怯怯的“师兄,我知道错了,你们俩就当我没说过这话。”
我爹的为人、脾气秉性我们师兄弟都知道,我都要隐瞒身份过活绝不可能把他搬出来给自己人寻方便。刘喜师兄已经把我的意思表达清楚了,我也不用再多说什么。
送他二人离开战马监,告诉他们今天收到爹的来信了,爹一如既往的要求我们要用心要努力,长本事立战功。
他们走后我问了师傅关于新人考核划分的事情,师傅告诉我新兵的考核划分每年的内容都是大同小异的,无非是战场上用得到的那些东西。骑兵是战场上的先头部队,在战争中的地位非常重要,每年欧阳将军都要亲自参与选拔。
我“也就是说,进了骑兵营就算是欧阳将军的亲兵了?”
师傅“大家都以为进了骑兵营更容易被将军看到,建功立业的机会也会更多。不怪你的师兄弟都想进骑兵营,谁都想进。”
我“那您怎么不进骑兵营,跑来养马?”
师傅面无表情瞪我一眼“跟你一样,身子弱。”
姜还是老的辣,又被师傅反手秒杀了,您等我缓缓,我就不信在您这我每次都吃瘪,扳不回一局半局的。
师傅补充一句“胡老将军带的徒弟有什么可紧张的,能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