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欧阳英昭的大帐,一路小跑回师傅给受伤的马匹专门准备的马棚。师傅带着青辰、青松两兄弟耐心地给几匹战马检查伤势,梳理鬃毛。每到一匹马跟前,师傅必定温柔的抚摸它的面颊,轻声地告诉它伤到哪了,伤势如何,让它注意哪些动作不能做,那些动作可以坚持做有助于康复,需要多长时间能好。一共受伤了七匹战马,有的伤了腿,有的伤了背,它们都很配合师傅,仿佛能听懂师傅的话那般安安静静的接受师傅的照顾和治疗。
我在一旁看得出了神,连刚刚跟欧阳英昭相处的情景都忘在了脑后。不自觉放轻了脚步靠近师傅,害怕吓到师傅和战马,轻声开口“师傅,我能做点什么吗?”
师傅停下手中的活转头看向我“你肯定累了,回去休息吧,这里马上就好。”
我“我不累,那我就在一边看着吧,万一用得上我呢。”
师傅慈祥一笑回头继续照顾战马去了。伤员照顾完,青辰和青松回去休息,师傅带着我又去看其他战马。
边走,师傅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对我说“什么赏赐都没捞着?”
我大喇喇的回答“将军要赏赐我黄金百两,还让我当副将军,我拒绝了,我就想跟着师傅养马。”
师傅点头“那么好的机会你居然什么赏赐都没要,难得啊。”
我心虚“师父,您不会当真以为将军要给我那些赏赐吧?”
师傅“哼,将军是傻子吗?那可是天才。”
我尴尬一笑“师傅,我不是那块料,拒绝了将军的赏赐。”
师父“能拒绝诱惑的人都不简单。”
我嘿嘿一笑“师傅,夸自己的徒儿是不是让您很有成就感。”
师傅难得笑得一脸舒展,伸手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没个正经,你不因为身份悬殊诚心叫我一声师傅,师傅很感动。我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你,你出身名门却不骄不躁,不世故不贪功,一颗平常心对人对事,真的很难得。”
我“师傅,您知道我的情况啊?”
师父“我在白陀关三十多年,如果连胡老将军都不知道,那岂不是白活了。”
我依然嘿嘿一笑“师傅,我是胡家的另类,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爹都对我失望透顶。大家都说我不像男子汉倒像个小丫头,我要是个女子倒好了,偏偏又是男儿身。我并不希望营中兄弟知道我是胡家四公子,那只会给我平添压力让我不自在,师傅可要替我保密呀。”
师父“我才没有那么闲。”师傅当然没有那么闲,他除了全心全意照顾战马,闲下来就是翻书,干着马夫的粗活,却满腹经纶学问不浅。
我“师傅,您是一入军营就照顾战马的吗,还是后来转行了。”
师傅“年少时也想建功立业青史留名,后来逐渐发现自己不具备站在高处的能耐,便重新认识自己了。”
我似懂非懂“师父,您觉得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啊?”
师傅“无愧于心,尚有用处,怡然自得。”
我“看来除养马还要跟师傅学很多东西呢。”
师父“你小小年纪已经如此淡然,比我当年强多了。”
我当然不能告诉师傅我并不是表面上的年纪,而是狐妖转世,有七千多年的记忆,已经八世为人。原本一心历练成仙,但七世轮回爱而不得还欠下情债,这一世只想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别无他求,奈何造化弄人让我已心无所求当然淡然。
我“师傅,也许我只是还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等我哪一天想明白了,就会变成一个利欲熏心,欲求不满的人。”
师傅“有追求是好事,对得起天地良心即可。”
我“嘿嘿嘿,我尽量。”
别看师傅只是个其貌不扬的马夫,任何事情他心里明镜似的。与人交往永远真诚,不论何时态度不喜不怒,不卑不亢。他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战马上,心无旁骛自得安宁,我倒觉得师傅才最有可能得道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