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葭月于这位似儒雅的温润公子有些警惕,他皱着眉紧盯着他,于他没有丝毫的好感。
道天?
有这样的姓氏名字吗?
显然,这人报的是假姓名。
公仪葭月如初坐地上抱着陌上尘的动作,盯着自称道天的如玉公子缓步向他走来,脸上挂着淡淡亲切的微笑。
“你别再靠近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公仪葭月紧盯着他的脚步,骤然低要挟了句,僵硬冷漠。
道天一愣,微僵,着势顿下了脚步,明明跨出一半的脚又默默的收了回去。
他收脚笔直的站在原地,脸上一顿的笑又自然漾起,泛着星芒的视线落在公仪葭月的面上。
“阿尘,你与本座,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不必说,说我也不会信你!”
叫道天的话未说完,公仪葭月突然打断了他。
这人,神经吧,什么阿尘?他叫的,根本就不是自己,怎老是望着自己叫旁的名字?
之初梦里也是,现在也是。
道天被公仪葭月骤然打断难得的愣了愣。
公仪葭月瞄了他眼。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姓公仪,名葭月,不是你口中的阿尘,上尘!”
就算叫,他也应该看着陌上尘叫,不是?
陌上尘名字里有‘尘’,亦叫上尘。
“呵。”
蓦然,道天嗤笑了声,抬手有意思的蹭了下自己鼻尖,那宽大华贵的衣袖于半空无风自是飘逸。
他好笑兴致的望着这样的公仪葭月打量了一遍,儒雅的笑着道。
“这真是你名字吗?还是……只是这具躯体的名字罢了?”
道天话音儒雅轻尔,道的漫不经心,及意味深长。
公仪葭月莫名觉得心底一股寒气袭卷,身体硬生生的打了个颤。
这人,又是什么身份?怎这么清晰自己的事?
他是知道自己的过去?还是……因为有修为,一眼瞟出来了这具躯体有两个灵魂?
公仪葭月警惕皱眉打量了他一眼,眯着眼睛盯了他许。
“这话什么意思?”
他抱着陌上尘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仿佛觉得面前这人会伤害他自己怀里的人一般。
然,对面的人却似乎于他怀里的人丝毫没有兴趣,带着笑的温润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
他故做被伤害的轻叹了口气,抬手优雅的撩了把耳侧的发丝,转身自然而然的走到桌边撩衫坐了下来,一边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裾。
“你的过去,本座可清楚的很,不明白的,大抵只有你自己!”
道天悠然不急的解释,抬起头来望向公仪葭月时,依然眉眼带笑,很是熟悉亲近模样。
“要不要做个交易?”
他突然话锋一转,蓦然反问了句。
公仪葭月微懵,皱着眉头盯了他许。
“交易什么?”
道天看他问,必然是有兴致,悠闲的掸了掸自己的衣衫。
“你不是在查自己的过去吗?本尊可以告诉你。”
他抬起眸,视线落在了公仪葭月怀里的陌上尘身上。
“还有……你怀里的人,想救吧?”
道天说着,视线又落了公仪葭月的面上。
“这份交易,于你,很划算哦!”
当真是令人诱惑的话。
同样,公仪葭月于他可以救陌上尘的话有丝动容。
虽然他不知道他想要跟自己交易什么,但能救陌上尘,他多少有些心动,比起对于自己的过去,他倒没什么兴致了。
公仪葭月盯着他犹豫了许。
“你想要交易什么?”
闻言,道天眼底欣然的精光一闪而过,落在公仪葭月面上的目光依然儒雅亲切,眉目带笑自然。
盯着他微顿了许。
只见他蓦然沉叹了口气,起了身来,缓步走了过去,在公仪葭月面前蹲身下来,一膝盖着地,目光落了公仪葭月怀里的陌上尘面上,打量了两眼。
公仪葭月就那样呆愣奇怪的看着他走近,蹲了自己面前,华贵的衣衫逶迤了一地,银丝曳地于他身后,看着他神秘兮兮的盯了许陌上尘。
“很简单,他不是很心悦于你吗?……如果本座抹了他的所有记忆,之后他还能如此这般舍命待你好,本座此次就当救济施恩,什么都不向你索取……”
道天道的悠然,说着缓抬起头,视线落在疑惑不解的公仪葭月面上,继续道。
“相反的,如果他没有做到,他日,你便只能是我道天的人!”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自己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还有,这跟自己做交易,赌注为什么要下在别人身上?
这么不靠谱的赌局,能有什么公平可言?
闻言,公仪葭月皱着的眉头跳了两跳,脸色青黑,完全不能理解他的脑路。
拜托,这不是偶像剧场,不赌深情验证演绎!
不过,话说回来,以陌上尘对‘自己’的情义,他怕是要输。
要知道,这陌上尘可是半路失忆过的,然,他还不是照样对自己情深义重?
他不知道吗?
这人……真的能知道自己的过去?或说,这人,真的有比自己看起来的有本事神秘?
赌注这么离谱奇怪……这人怕是也不怎么不靠谱!
公仪葭月探究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遍。
“抱歉,我不想跟你做什么交易。”
最后还是平静的拒绝了,说完便费力的将陌上尘给背了起来。
话说,这陌上尘看着不胖,实则比想象的重多了。
道天看着他背的吃力,眼里都跟着露了有趣的笑意。
他就那样静静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看着他蚂蚁撼大树的状势,实在牵强。
犹豫了片刻。
“你就这样背着他,打算去哪?”
有意思的反问了句。
刚好走到门口的公仪葭月顿下脚步,扭头望着他打量了一眼。
就那样看了他许,没有回答。
就算自己没办法救陌上尘,他也不能冒然跟他做什么交易不是。
困境在眼前,便就有人来抛下救助的绳索,这,显然是陷阱。
他就那样看了他许,然后回头继续开了门。
道天不急的看着他开的门,然后看着他打开门,望着门口杵着的人,呆了一呆,一时忘记了自己该干嘛。
道天的那神情,仿佛都在他的意料中一样,意料有人会替自己挡下这急着离去的人。
公仪葭月看着门口的人,一时不知道是该躲,还是客气的面对。
在他纠结之际,对方一愣后便面带了微笑,望着他歪了下头,十分礼貌的唤了句。
“七弟?怎么是你?你这是……?”
意外的将他跟他背着的陌上尘打量了一遍,问的礼貌不明所以。
公仪葭月着势看了眼自己肩头的陌上尘,随即目光投向门口的二皇子公仪殊,沉吟了许。
“二皇兄?你怎么……?”
他怎么亲自来找了?
现在陌上尘这般模样,他……
公仪葭月有些担心,担心他会因为太子的事对陌上尘出手,毕竟,他好像有参与皇令负责此案。
公仪殊似乎是看出了公仪葭月的心思,突然,他勾起丝嘴角笑了。
看来,他们间的传闻,或许是真的,这人竟然这么紧张他。
“七弟不必紧张,我此次出来主要负责的是送贴,对于……”
他说着视线落了公仪葭月肩上的陌上,话说的迟疑,意味深长的瞄了他眼,视线又落在他肩头的陌上尘面上。
“太子一案,暂不担任。”
公仪殊那表情,似乎很磕他跟陌上尘,很有兴致看他们最后的结果。
——两个男人,且,这么独特神秘的人,最后,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很好奇。
公仪葭月被他的表情及话语有些意外震惊。
还能这样?
且,这人,怎么也跟现代人一样,这么喜欢当吃瓜群众?
对于公仪殊的神情心思他看的懂,关键时候他也不想撇清解释什么关系不关系的,但他着实理解不来他一个古人有这样的思想。
“他这是……怎么了?”
没等公仪葭月反应过来,公仪殊又问了句。
他是没想到,天逸派所说的奇人竟就是陌上尘跟他七弟公仪葭月。
世界倒当真小。
——现魔族入侵,皇室能借助的势力就他这七弟天枢派跟这天逸派,这一派反目,师尊被追捕中,一派被反目的一派人给伤了根本……
这下棘手了。
公仪葭月心止不住的慌,开口却平静,带着礼貌的微笑。
“哦,他……”
“梦魇了!”
公仪葭月想要搪塞的话没说出口,身后的道天悠悠的接过了话。
两人闻声同时看向屋里,道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倚坐了窗台上,正偏头视着外面的飘雪,倒是一派高贵清雅。
散漫的气息,儒雅端庄。
理解话语,两人又是同时一僵,微怔。
梦魇?
陌上尘会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