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葭月倒至半路,他身边蓦然烟雾一现,原本欲蒙脸倒下的他直接倒在了陌上尘的怀里。
陌上尘脸色冰冷,双手扶着某人的肩,垂眸盯着那人,阴冷寒戾的气息能杀死个人。
“蠢货!”
陌上尘终人设崩塌的低憎了句。
无可奈何的又弯腰去,一把拦腰将人抱了起来,垂眸望着怀里人嘴角的血迹,眉头蹙到了一块。
他将他衣衫不整的模样全打量了一遍,眉头蹙得更紧。
绝对是故意的!
盯着怀里的人,厌恶后,又露了心疼爱怜来。
他沉叹了口气,周身烟雾一散,消失了。
“咳咳……”
公仪葭月再度醒来,已是午时。
首先的依然是先咳嗽,然后才惊醒。
他捂唇低咳了几声,平缓后,缓睁开眼来,首先入眼的便是陌上尘直视的目光。
公仪葭月因此微惊,纳闷的皱了皱眉头,放下捂唇的手,不悦的盯着守着自己的陌上尘。
“想做什么?”没好气的道了句。
听到这句话,陌上尘不想都知道是原身。
陌上尘冷眸微敛,亦不悦的盯着他。
“你想做什么?”反问。
明知道这身体大创,不宜动用灵力,他却还故意到处跑!
公仪葭月看到他这表情,他就很是愉悦,觉得此时出来,倒也不是桩坏事。
至少,他可以为所欲为,这人还拿他奈何不得。
——他们间的事,苏子卿同他说过,他想什么,忌讳什么,陌上尘自是清楚。
公仪葭月悠然得意的瞟了他眼,便又欲赤足下地。
他视线带笑的盯着陌上尘,人却自顾自由的欲起身来。
结果,动作未到一半,他就起不来了。
身上突然多了条发光的绳子,在他一动间,蓦然就显现了出来,还闪着金白色光芒,直接将他跟床给捆绑了起来。
公仪葭月蓦地脸色一僵,被迫躺了回去,阴沉的盯着平静无澜,却看得出眼里漾着笑意的陌上尘。
“你想做什么?”
疯子!
那句疯子公仪葭月以防意外,没有说出口。
陌上尘无澜的将他打量了一遍。
“为了让你不幼稚!”
淡漠低轻的话,微有叹息。
说着,便起身去桌边,端了碗汤药来,重新坐了他床沿。
“把药喝了!”
简单几字,他都觉得开口心累。
公仪葭月此时很是不快,神情脾性更像个孩子,他倔强的一偏头。
“哼,不喝!”
硬气的话,透着懒散。
陌上尘面色平静,敛眸打量了他一眼,目光一沉,自己喝了口药,放下碗,倾身去,手速极快的就控制住了公仪葭月的手,另手钳了他的下巴,顷刻唇就覆了上去。
公仪葭月猝不及防的瞪大眼睛,始料未及的,一口药,喝了一半,一半从两人的唇间滑落,顺着他嘴角流了下来。
陌上尘喂了便离开了,直身风轻云淡的瞟着他。
“本尊不需要你亲自动口,不介意的话,本尊很乐意这样亲力亲为!”
公仪葭月怒极,没想这人这情况了,他也这样。
他一把嫌弃的用衣袖抹了嘴唇,憎恶的瞪着他。
“陌——上——尘!你别不知廉耻!”
“呵,本尊是魔族,不懂什么叫廉耻!……你怕是不知道,在魔族,男子双修,随处可见,师尊大人,可否需要本尊带你去瞧瞧?”
陌上尘笑的轻尔,亦是跟他之初般的邪魅放肆。
“你……!咳咳咳……”
公仪葭月气急攻心,一下子又连连咳嗽了起来,胸口亦是气血翻涌。
接着,陌上尘便看到他捂唇的手指缝里溢出了血来。
他心一惊,骤然有些后悔!
踌躇片刻,手腕一翻,幻了块帕子出来,递了公仪葭月面前。
“不要试图考验本尊耐心,你受的是内伤,若是本尊想做什么,可并不会影响你!”
虽然陌上尘话语说的隐晦,但他听的明白。
意思就是,若是他又像之前那样,想要他了,一样可以,他再如此,说不定,自己就不顾及他感受了。
公仪葭月接帕子的手一顿,僵了半路,他抬起眸,震惊的打量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他话语的真假诚意。
突然间的,公仪葭月便萎靡了。
他觉得,陌上尘刚才的话是认真的。
而且,他说的对,这躯体是受的内伤,若是真把他给惹火了,他真来硬的,怕是遭殃的又是自己。
公仪葭月拿了帕子,默不作声的擦了嘴角的血迹,然后又默默的擦手上的血迹,此时显得特别的乖巧。
陌上尘似乎很满意,他拿起案上的药汤,重新递了过去。
“喝了!”
公仪葭月顿了动作,瞄了眼那汤药,置气般的扔了手上的帕子。
“你好歹让本座起来啊!”
面对公仪葭月的奶凶,陌上尘面无表情,淡漠的瞟了他眼身上,此时,他身上什么也没有。
“绳子是灵性的,只要你没有乱来的妄想,你随时可以走动。”
闻言,公仪葭月低眸,惊奇的发现自己身上竟真看不到那发光的绳子。
“哼!”
他不屑的冷哼了声,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坐了起来,不悦的瞄了眼盯着他的陌上尘,然后乖乖的去端了药碗,用手摸了摸碗外试了下温度,后咕咚咕咚就给灌下了。
“咳咳咳……呕!”
一灌下,便被那苦味呛得不停咳嗽,最后,刚才喝的汤药,全都呕吐了出来,倒海般的吐了床边地上,还溅了陌上尘一鞋子。
陌上尘:“……”
公仪葭月吐完后,用衣袖一把抹了嘴角的残液,抬起头来嫌弃的瞟着一脸无语的陌上尘。
“你这都是什么啊?怎的这般难喝!”
公仪葭月抬眸,看到陌上尘脸色青黑,阴云笼盖,不由得禁了声。
陌上尘皱着眉头,盯了他半晌,蓦然一声沉叹从他嘴边滑落。
然后,兀自就站起了身,衣袖一甩间,公仪葭月反应的捂抱了自己的头。
陌上尘甩袖的动作做了一半,饶是这样也用法术清了所有的脏污。
他沉默的瞟了两眼这样的公仪葭月,又不免恻隐。
站在床前,沉默了片刻。
“既然汤药喝不下,那本尊给你改换成药丸吧。”
说完,未等公仪葭月反应,周身烟雾一飘,消失在了房间。
半晌没动静,公仪葭月缓缓忌讳的放下自己的手,看到房间已无人影,他放松身体长舒了口气。
“走了?”
自喃了句,然后自己躺了回去,极是无聊模样。
……原来,有人护着,便是这感觉?
刚才的话,不免让公仪葭月心里有些暖意。
多年了,自从他师父走后,便再也没有人顾及自己的感受了……
陌上尘这一走,公仪葭月这一天都未曾再看到他。
自己的起居饮食都是苏子卿在照料。
这不免让他有些好奇,这人,不是怕自己乱来么,怎的就一天一夜都未曾见人?
还连着汤药也不用喝了。
翌日早上,苏子卿给他端来的早餐,他坐桌边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瞟了眼边上立着的苏子卿。
“你家公子呢?”
好奇的问了句。
苏子卿闻言,即恭敬的朝他低了下头,规矩的应道。
“公子去寻药了。”
寻药?
替自己吗?
什么样的药,要他亲自去寻啊?
“寻药?什么药?”
他不过是内丹被强行剥离,自己调息,日后慢慢就可以治愈了,用得着他去寻什么药?
苏子卿依旧恭敬点头,没有隐瞒的道。
“公子你体内有特殊蛊虫的余毒未清尽,又因内丹强行剥离经脉受创,须靠灵筋草助治,不然,公子日后怕是用一回灵力,便会吐血一回,长此以往,经脉有可能……许会全废,公子就,再也修行不成了!”
公仪葭月:“……”
这么严重?
那傻子,这么没心肺的吗?让自己变成这模样?
公仪葭月沉叹了口气,再没有心思进食,他放下了手上的筷子,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才道。
“这次的事,是本座父皇一手而为吗?”
这话,他问的很认真。
苏子卿望着他缓摇了下头。
“公仪征借了机会,怕是有意对你动手。”
“哼。”
公仪葭月不屑冷轻哼了声,放下杯子起了身,去衣架边取了大氅披了身上。
苏子卿看着他这模样,微有些难为情的表情。
“公子欲去哪?”斗胆问了句。
公仪葭月一边无谓的系着大氅的带子,一边往外走。
“去会会,太子殿下的母妃!”
大哥,您可不可安分点?
其实苏子卿很想说。
但,人是主子,他没法逾越。
苏子卿眉梢跳了两跳,欲说什么,却愣是没开口,只是静静的转身望着他。
公仪葭月则系好大氅的带子,停在了门口,回头来望着苏子卿。
“去么?你带本座。”
苏子卿犹豫了一秒,点头。
然后,公仪葭月才跨出门槛,苏子卿跟了身后。
不去能行么?
显然,不行!
这主子,果然没自家公子家的那位好相处。
这是没什么话语的苏子卿的感慨。
初次相处,他就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