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替自己腹部的伤口换了药重新包扎好,磨磨唧唧的穿戴整齐,才开门出去。
门一打开,凉风灌来,让他清醒了不少,似烦恼的气息也飘散了些。
他抬起头仰望了眼天空,没有傍晚的阳光,有轻云,天依旧显得高阔。
他蓦然轻叹了口气。
感觉,世间如此美好奇妙,却是如此的浑浊,被人类搅和的!
他抬步跨下了阶梯,直朝外走去。
他走路稍有些不稳,仔细看,就会发现他走路艰难的样子。
路过他面前的家仆都会停步意外的看他一眼,然后恭恭敬敬的候着,等他走后,才起身继续忙活去。
“……唉,这殿下,早儿个不是出去了吗?也没见他回来,怎就从屋里头出来了?”
三个人挤一起,其中一丫鬟嘀咕。
“看到没,殿下走路好像有些奇怪呢?”
另个发现异样,亦嘀咕。
论着,三人一起往他出来的院子看,却没有人。
几乎是同时,三人都疑惑迷惘,然后挠头。
这些小丫头,倒是精懂的很!
无尘阁。
公仪葭月刚走到门口,冬雪刚好从府里出来,便遇到他。
“公仪公子?可是找我们公子?”
冬雪诧异端庄的问了句。
“嗯,苍逸可在府上?”
公仪葭月点了下头,道。
“在,请吧!”
冬雪即做了手势,领了路。
几经辗转来到陌上尘的书房。
陌上尘没有在书房,而是在水榭上,摇椅搬了那上面,他就躺在上面睡的悠闲。
“公子,葭月公子来了。”
冬雪在陌上尘面前恭敬拱手低头道。
闻言,陌上尘意外的睁开了双眼,目光径直落在了冬雪身旁的公仪葭月。
“你下去吧。”
目光落在公仪葭月身上,却是同冬雪道。
“是!”冬雪恭敬回应,便退下了。
陌上尘将站他面前的公仪葭月从下至上打量了一遍,后微蹙了眉头,脸色亦微沉。
“你找我有事?”认真问了句。
公仪葭月微笑着点头,自己上来在他旁边的扶栏长凳上不着痕迹动作轻缓的坐了下来。
“嗯……。”
“你身上,什么味?”
公仪葭月应的尾音都未落音,陌上尘紧皱眉头蓦然轻问了句,习惯的不急不徐,儒雅的性子。
这一问,公仪葭月被问的心虚。
他急着来,可不是想让他知道自己被人给办了,而是想从他这知道打探叫命月这个人的。
他一僵,笑僵在嘴角。
顿了一秒。
“什么什么味道?”疑惑笑问。
他确实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若说他那纠缠后的气味,想是应该不会有的,都清理了。
陌上尘没等他怎么解释,他坐起身拿了他的衣袖就来闻,闻了下就放下了。
因为他的动作,公仪葭月还心惊了下,心跳都莫名加速了。
经那命月一事,他好像胆子小了不少。
“你身上,怎么会有别人的气息?”
“你做了什么?”
陌上尘的话,像是晴天霹雳,然后又像一箭戳心。
让他难受不已。
不是他做了什么,而是别人对他做了什么好吧!
他皱了眉头,愁苦了脸色。
“你这话,好像是我做了什么坏事一样,我很无辜好吧!”
公仪葭月一摊手,说的无奈,哭笑不得。
他是想散漫掩饰,陌上尘则闻言,目光一冷,倏地起了身,紧盯着他。
“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无辜?”
像是惊悚的猫,闻着了异样的气味,欲顺藤摸瓜。
公仪葭月则一僵,手捂了自己唇闭了嘴。
差点就露馅了!
“没什么。”
低道了句,偏开了陌上尘紧盯着自己追问的目光。
陌上尘则不罢休,走过去,在他边上挨着他坐了下来,他脸颊凑的很近。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紧盯着他的目光危险,低沉的问了句。
那温柔却又深鸷的目光,似绝不允许他拒绝。
公仪葭月闪躲的盯着他的眼睛,后垂了头目,选择不吭声。
这事,他能说吗?!
如此丢脸!
他一个大男人,被人给强了,这事,他如何说的出口?
出神之际,陌上尘突缓然凑了过去,一手撑在他背面的扶栏,脸凑他耳侧。
“你知道,你身上有什么味道吗?”
极轻却又似迷惑的嗓音,呼吸的气息就吐在他耳侧。
公仪葭月一惊,身子一颤,未来得及该如何反应,陌上尘又继续低道了句。
“不但有另外一个人身上的气息,还有……石楠花的气味……”
挖槽,他是属什么的?
洗干净了他也能闻道?
不过,这石楠花气味又是什么味?
“石楠花是什么气味?”
公仪葭月懵懂开口。
陌上尘则一愣,直了身子,端正坐好了。
打量了他几眼,瞥开视线。
“男人与人交欢后射出的,那东西气味。”
他身上,不但有那气味,还有欲望刺激过后身体自然所散发出的某种特殊的气息。
说完,他才收回视线看公仪葭月反应。
果然,这人,红了脸颊,亦显得虚心羞愧,垂了眉目。
这人,可是实实在在的将自己的事给说了出来,毫不掩饰。
半晌。
“你做过?”
公仪葭月垂低着头,问的心虚。
他怎会如此清楚?
然,陌上尘的心思则不在此,他眼里露了心疼及阴戾,心里亦是酸楚。
他主动肯定不会,只有别人强迫了!
陌上尘很清楚。
他仰头沉叹了口气,缓然道。
“谁做的?”
撇开了他想要撇开的话题。
他红了眼眶,甚至于,能感觉到眼里的泪光。
也许,他仰头的动作,就是不想眼泪流出来吧。
公仪葭月被他的气息弄得一僵,看到陌上尘再度投来的目光红润,眼眶殷红,布了血丝。
显然是憋的。
他有些慌了。
“那个……苍逸,你别冲动,我,我真的没事,不过,不过被那个了而已,我……”
“你不用说,我知道了,这事,我替你去解决!”缓尔低沉的话,说的压抑。
公仪葭月手舞足蹈的想制止他乱想及冲动,陌上尘则平静的沉叹了口气,将他拥在了自己怀里,而他的下颚就靠搭在他的肩头。
这模样,显得他很无助,像是受害人是他一样。
公仪葭月一脸懵。
这……算什么?
明明是他想问他问题,结果都是他在说!
不过片刻。
“苏子卿!”
陌上尘直起身站了起来,蓦然唤了句。
他说话向来缓尔不急,很是儒雅高冷的那种,而此时却……
公仪葭月第一次看他如此反应激烈,都懵了当场。
苏子卿即在他们面前烟雾一散,现了身,恭敬拱手低头。
“公子!”
“去查,叫命月的此时在哪里!”
陌上尘竖眉,冰冷道,果断决绝。
“是!”
苏子卿亦利落一应,烟雾一散,走了。
公仪葭月懵震惊在当场,诧异的盯着他们。
他怎么比自己反应还大?
呆了片刻。
“……你怎么知道他叫命月?”
刚才不还问自己吗?
陌上尘又叹了口气,因为是站着,目光撇下,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刚才抱你的时候,寻了你的记忆。”
这话,陌上尘说的温柔。
他说完,吁了口气,坐回了摇椅,却没有躺下去,温柔的目光隐约心疼。
“你回去休息吧,伤未好前,让花月冷别离开你身边。”
怎又急着赶自己走?
公仪葭月顿愣,蹙了眉头。
“你急着赶我做什么?是不是打算一个人去找他?”
虽然很感激,但他亦不想他去冒险!
这是他自己的事,他不想把他给牵扯进来。
那叫命月的可不简单,直觉,怕是他也会因此受伤。
陌上尘盯着他的目光平静打量,片刻。
“本尊的事,轮不到你来插嘴。”
突然间来的冷漠,他无澜的说完,靠躺了摇椅上,闭了双眸,似不愿再看他。
公仪葭月一僵,不知所以然。
亦,露了些许失落来。
犹豫了许,缓起了身,心不在焉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衫。
“我的事,亦不需要你来插手!——告辞!”
公仪葭月蹙了眉,怒气上脸,亦冷漠的怼了回去,后衣袖一甩,转身走了。
也不知道他突然怎么回事,生的哪门子的气,就这样对自己。
想帮就帮呗,何需弯弯绕绕?
待他转身离去,陌上尘缓睁开了双眸,偏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里,露了几丝忧郁与不忍来,似,满眼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