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在长安终于等到了来自江南的造船专业人员,既有督造官也有精通造船技术的工匠,总共十人,分别来自造船重镇扬州和明州。
在奉旨赴京之前,他们还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被工部紧急调到长安。
毕竟,以前有什么造船的任务,都是直接工部下达命令,调拨物资,从没有把人调来长安的前例。
不过,在来长安的路上,他们也看到了报纸,心中也大为震惊。
这个世界是个巨大的球体?
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但是仔细想想又有些道理。
他们也明白了为何工部把他们叫来了长安,原来是皇帝打算组建船队去探险,若是能够环绕一圈回来,就能证实晋国公的学说是正确的。
晋国公的学说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他们认真的思考并且讨论过后也依然没有个定论。
如果晋国公的学说是正确的,绕地球一圈是八万里路,实际上肯定要远多于八万里,这会是一段非常遥远的航程。
因为他们精于造船,同时对出海也有一定的了解,他们深知出海有很大的风险,走的越远风险越大,尤其是陌生的海域,更是风险更大。
虽然风险很大,但也不代表无法完成,因为有这张世界地图可以比照,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海上乱撞。
可以说是风险与机遇并存。
知道了朝廷要谋划的大事,他们还是不明白朝廷为何把他们叫来长安,直接下令让他们造船不就行了?
来长安干嘛?
难道长安还有人懂怎么造船?
他们带着激动又疑惑的心情终于抵达了长安。
两仪殿,李治正在批阅奏章,脸上还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奏章的份数相比以往并没有减少,但是奏章的厚度却都减小了不少。
所以,李治在批阅奏章的时候心情十分美好,因为他按照奏章的厚度预估过,批阅完这些奏章相比以前至少能节省一半的时间。
每天都能节省出一半的时间,搁以前他做梦都不敢想。
不得不说,房遗爱提出的建议实在是太有成效了。
一想到以后每天都能节省出这么多时间,他就忍不住笑哈哈。
短短时间内就看完了工部的奏章,李治转身笑道:“把这份奏章给晋国公送去吧。”
这份奏章是工部对于造船的拨款和调度情况汇报,房遗爱对于造船其实并不了解。
所以,他有些不明白为何皇帝为何派人送这份奏章过来。
看到最后他才明白,原来工部遴选的优秀的造船官员和工匠已经来到了长安,如今就在工部。
房遗爱对此期待已久,希望他那点道听途说的航海知识促进大唐航海业的进步和发展。
房遗爱揣着奏章直奔工部,找到了工部尚书阎立德。
阎立德、阎立本兄弟俩都是着名画家,也在建筑、工程方面有很深的造诣,兄弟俩一个管工部,一个管将作监,倒也算量才适用。
房遗爱跟将作监打交道特别多,所以跟他们兄弟俩也挺熟的,也没少搜罗他们的画作。
虽然阎立德已经白胡子一把了,见到年轻的房遗爱还是连连拱手。
“国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相比阎立本,阎立德要更世俗一些,阎立本就是技术宅,能力也更强。
房遗爱扬了扬手上的奏章,笑道:“阎尚书,从江南来的精于造船的官员和工匠在哪里?”
阎立德听了不由长松了一口气,在看到房遗爱扬着手里的奏章的时候,他吓了一跳。
他还以为是自己上的奏章太过繁复,被皇帝给退了回来呢。
如果真的被退回来了,那可就太丢人了。
而且,这本奏章他反复修改了好几遍,生怕皇帝会觉得太繁杂啰嗦,他已经几次修改,自认为已经简洁到了极致,没办法再删改。
若是这都被退回来了,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阎立德连忙说道:“还请国公去前厅品茶,我这就让人把他们叫来。”
阎立德陪着房遗爱往前厅走去,还不忘问道:“国公,陛下觉得这份奏章写的如何?够简洁吗?”
这份奏章房遗爱已经看过,确实写的挺简洁的。
而且,房遗爱已经从内侍那里知道了皇帝的心情非常的好。
房遗爱笑道:“阎尚书不必担心,你的奏章写的很简洁,陛下也很满意,一定要保持下去才好。”
阎立德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心里有了谱,以后也不用提心吊胆了,就这个标准来就行。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我一定保持下去!”
其实他们也都明白皇帝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减轻批阅奏章的负担,而且他们也明白,皇帝这么做确实能减轻负担。
而且他也琢磨了出来,皇帝减轻了负担自然就高兴,谁做的好自然就能得到皇帝的认可。
在将作监、工部打转了半辈子,他阎立德也想进步呀。
一盏茶的功夫,来自江南船坞的官员和工匠就拘谨的走了进来。
他们已经知道将要拜见的是工部尚书阎立德和晋国公房遗爱。
他们就隶属于工部管辖,工部尚书又是工部最大的官。
晋国公房遗爱的大名早就名扬四海,一桩桩显赫的功绩就不说了,世人谁不知他迎娶了晋阳公主,深受皇帝的信重?
“拜见国公大人,拜见尚书大人!”
时至如今,他们依然不知道入京所为何来,更不知道因何蒙这样的高官召见。
别说他们了,就连阎立德都不知道,他也只是作陪而已。
房遗爱看着他们拘谨忐忑的样子,语气和煦的宽慰道:“不必多礼,也不必紧张。”
“陛下命工部将你们召到长安,是因为你们都是精于造船的人才,朝廷要组建船队出海远航,要建造更强大的海船,需要你们献言献策。”
虽然这些官员和工匠精于造船,但是地位却并不高,本来他们就挺紧张的,如今听说是皇帝下令将他们召到了长安,他们心里不但没有得到宽慰,反而更加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