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明的到来真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天一黑,我们就走,殿下会来接应。”
“穆王?”
“嗯。”
“好!”
“等等!我们走之前,要送给萧靖易一份大礼才是。”
说着,她与弈明便在主帐翻找起来。
可两人主帐里所有角落都翻遍之后,还是找不到粮仓钥匙。
徐知颜累到只能靠在案桌旁,郁闷不已:“难道他随身带走了?”
弈明却道:“不会,要么在军师那,不然就是在这?”
徐知颜暗骂自己一声傻,也是,若是他一走就是半个月的话,这些人吃什么。
“我去军师那试探一下。”
实在寻不到,徐知颜只能点了点头。
徐知颜临走时,又反复瞧着主帐中所有疑的地方,脚步慢慢往外拔,她正要掀帘而出时,随意一瞟,忽然灵光乍现。
一根帘钩就晃到她眼前,她顿住,看着另一根,她摸着那根帘钩细细看。
她折断帘钩两端,将中间的部分握在手中。
“找到了!”
弈明惊讶地看着她。
手中这节铁钥匙的尾处恰好与玄铁锁的锁孔形状对上了。
夜幕降临。
徐知颜将莺莺燕燕打发去睡了之后,便从营帐另一头钻出去,找到弈明,二人悄声往粮仓处掠去。
越靠近粮仓,徐知颜的心跳就越发快了。
前方走来一队兵卫,眼见徐知颜避无可避,弈明负手走出阴暗处,将那队人引开。
一路上她又接连避开了不少巡逻的兵卫。
终于走到粮仓前时,顺着风向,洒了一把昏睡粉,这是弈明从东胡带来给她的。
三、二、一……
那几个壮硕的士兵果然倒下了。
她欣喜地掏出钥匙,快步上前开锁,忽然,一道阴影笼罩在她身上。
她抬头看了一眼,笑道:“你回来啦,咱们得快些……”
徐知颜说着说着,笑容骤然消失。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目露慌乱,声线颤抖:“萧靖易?!”
萧靖易抓住她拿着钥匙的手,温声道:“郡主这是要去做什么?”
待着北凉大营的这些天,她也摸清了萧靖易的脾气,说话声音越是温和,心里的怒气便越发强盛。
一把剑直直朝萧靖易砍去。
徐知颜松了一口气,是弈明。
剑势汹汹,他侧身避开,不得不一把将徐知颜甩开。
他的力道太大,徐知颜瘦弱的身子急急往一旁倒去。
倏尔,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睁开眼,对上容辞紧张的眼神。
“殿下!”徐知颜欣喜道。
“没事吧?”容辞抱着她站稳后,便扣住她肩膀,上下打量,确认她这些天是否好好的。
“我没事,殿下,你快去帮帮弈明。”
他正要答好时,周边冲出一队士兵,齐齐举刀向他们砍来。
容辞将徐知颜护在身后。
徐知颜心下焦急,闹的动静越来越大,很快整个大营的士兵都会往这边聚,到时他们便是插翅也难飞了。
“殿下,往粮仓门口去!”
容辞将那些人压下的刀尽数挑开之后,拉着徐知颜往粮仓门口靠近。
徐知颜拿起刀,刺伤一个士兵后,灵活地钻到粮仓门口,将门打开。
她掏出怀里的火折子,正要吹燃时,一股凌厉的箭风将她手中的火折子带走了!
容辞扔过来的火折子也被那一支箭射中,顿时炸开。
粮仓内十分黑暗,徐知颜生怕拖累他们,便迅速放弃了往里进的想法。
“殿下,弈明!我们走!”
容辞揽住她便要走,这时,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你们别看我,都别看我!!!”
一个浑身燃着熊熊烈火的人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冲进粮仓。
徐知颜听出来了,这是宁筠儿的声音。
萧靖易怒吼:“废物,都愣着做什么,救火啊!!”
待士兵们反应过来时,半个粮仓都燃起来了。
他们手忙脚乱地灭火。
徐知颜与容辞一行人趁乱逃出,在外接应的郁尘,看到他们三人时,悬着的心才看看落定。
他们回程时,走到一条岔路口,弈明停下脚步。
“我这张脸,不能进虞州城,殿下,三小姐,我们就此别过吧。”
容辞颔首:“多谢。”
徐知颜忧心道:“萧靖易会不会找你麻烦?”
弈明温声道:“我是东胡国君,他不敢。”
三人互相辞别,徐知颜与容辞目送弈明远走。
当日深夜,萧靖易发兵攻打虞州城。
容辞领兵应战。
这场战事,维持了七天七夜。
徐知颜在虞州城中救治伤兵。
第八日,捷报传来。
穆王将敌方主将斩于马下,北凉军队被打得溃不成军,连连后退。
最后敌方军师只好送上盖着国君印的降书。
建昭二十八年春。
穆王军队再次凯旋而归,彻底解决北方蛮夷之患。
皇帝与太子在延庆门迎穆王归来。
“你们知道吗?穆王见到陛下与太子时,说了什么?”
临仙阁掌柜的磕着瓜子挤到人群中问道;“说的什么呀?”
说书人狡黠一笑:“穆王下马后,牵着安乐郡主的手,二人双双走到皇帝面前,请皇上赐婚!”
“那为何穆王又成了国公府的上门女婿呢?”
那人捋着山羊胡不赞同道:“自古以来,就没有王爷入赘的先例,此法不可取!不可取!”
临仙阁掌柜的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陛下都应了!您觉得不可取,莫非是在质疑陛下吗?”
老人家捋着胡子的手一顿,垮了脸:“你这后生!搬弄什么是非!”
掌柜的将瓜子盘端到桌上,冷哼一声:“入赘又如何,殿下夫妇情投意合,恩爱百年,不似某些人,孤寡一生,就是因为这张嘴……”
老人气得胡须发颤:“你再说一遍!”
众人赶紧调和:“二位息怒,莫伤了和气啊!”
不远处,一对年轻夫妇笑着上了马车。
年轻妇人笑倒在夫君怀中:“殿下,他们说你入赘不可取啊……”
男子抱紧怀中娘子,唇角微扬:“由他们说去吧,我们该到靳府去将南予接回了。”
徐南予十五岁时。
父母双双辞世。
母亲临终时轻抚他面颊,只道:“南予,父亲和母亲多活了二十年,乃是上天眷顾。
“这是喜丧,别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