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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张海客焦急的喊了一声,碱气到处飘洒,视线变的极低,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气味,齐苏眉头紧皱,步伐是一刻都不敢停,紧紧的跟着张海客。

齐苏每呼吸一下肺部就火烧火燎的难受,防毒面具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其他人同样不好受,连素来不太着调的黑瞎子也一改漫不经心的态度,一马当先的冲在前头给大伙领路。

齐苏努力屏着呼吸,艰难的从系统空间里摸索出几个新的防毒面具。

“小哥,把这个换了。”齐苏帮忙把张启灵头上戴的旧面具换了下来,重新换上新的,转头看了一眼,大片大片的雾气吞没了身后的道路,这强碱比想象中的还要猛烈,很快周围就被白色雾气包围了。

“有堵墙。”潘子看到了尽口,然而面前却是一堵严实的石墙,情急中,潘子用脚踹了两下,不过他高估了自己,单凭他那点力道很难将这石墙给踹倒。

解语臣检查了一番,忧心忡忡道,“后面被卡死了,应该是有暗石抵着的。”

黑瞎子看到那堵墙,干脆撸起了袖子,“让我来。”

他把潘子推到了旁边,身子360度一转,抬起修长的大长腿就对着石墙踢了过去。

黑瞎子这一脚力量很大,石墙应声而落,很快裂开了一道可以钻行的口子。

张海客拿着地图,慢悠悠的走到了队伍最前面,张鈤山看不惯张海客散漫的性子,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张海客在你心里是不是任何东西都是无关紧要的,包括你这条命。”

张海客愣了一下,立刻把头摇的像拨浪鼓,“谁说的,我很在乎小族长,他受一点伤我都要心疼半天。”

齐苏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张海客的土味情话简直让他尴尬的扣出了三室一厅,齐苏叹了口气,对张海客的下限早就不抱半点希望了。

解语臣站在原地没吱声,目光在张海客还有张启灵的身上探索了一圈,不解的蹙起眉,“为何黑面神和张海客的性格差异那么大,难道真是环境使然?”

阿宁看了看张海言,也望向了张海客,郑重的点点头,“可能吧,环境能改变人,这个张先生的经历倒是令我很好奇。”

“快走,快走,”王胖子闷声闷气的声音从面具底下传来,“强碱浓的刺鼻,这面具坚持不了多久。”

空气太过浑浊之下,防毒面具的功效很难起到效果,齐苏很清楚这点,拉着张启灵就钻进了裂缝里。

漆黑的甬道寂寂无声,四周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危险还未远离,齐苏却长长舒了口气。

这里没有强碱,暂时是安全的,齐苏缓和了一下他一直高度紧绷的神经,但刚放松了不到三秒,齐苏的身体就是一僵,连忙开始翻找着背包。

王胖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齐小爷你干嘛呢?”

齐苏弯腰翻找着包,实际是他在商城里买了些防水布,“强碱是气体,有缝就能钻,我们得把这些破洞堵上,不然强碱飘来还是要死。”

王胖子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后便跟着其他几人手忙脚乱的把有缝隙的地方用防水布堵死,等忙活好,时间竟然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十几分钟。

吴斜累的直接瘫倒,疲倦的一根手指不想动弹,“好险,终于捡回条命。”

没人回应吴斜,大家累得不行,一个个顾不得地上脏全瘫了。

齐苏拽掉头上的面具,随手扔到了角落里,用手指把垂到眼睑的头发拢到耳后,齐苏郁闷的要命,他的头发本来梳理的整整齐齐的,现在乱的和鸡窝差不多。

他头发又长又密,太难打理,平时梳洗就挺折腾的,齐苏在想他要不要用剪刀剪去这些负担。

张启灵淡漠的眼神里多了些让人看不清的东西,那个复杂的目光,仿佛是经历了岁月沧桑,沉淀下来的空寂缥缈。

齐苏握紧了张启灵的手腕,感受到那股微暖的体温,齐苏心中踏实了不少,莫名的,齐苏不喜欢张启灵的这个眼神,明明就在眼前,却总觉得他似乎离自己太远。

“小哥,你想起来了是吗?”齐苏若有所思,轻轻捏了捏张启灵的手心,唯有这个解释才能说明张启灵为什么会有那种眼神。

张启灵抬起眸子看了齐苏一眼,淡淡的应了一声,嘴唇微微蠕动,“是想起来了。”

很简短的一句话,齐苏不知道该怎么张口安慰张启灵。

张启灵的过往经历是不幸的,至少有大半不幸是来源于他的族人,可能失去记忆,对张启灵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不过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齐苏不是张启灵,代替不了张启灵的想法,寻找过去的记忆已经成为了张启灵刻在灵魂深处的执念,那些记忆或是美好,或是残酷 ,这些都不重要了。

其实张启灵执着的只是证明他存在世上的痕迹。

“小哥,以后你还有我。”齐苏想到张启灵坎坷而又艰辛的前半生,心头像是被钝物重重的敲击了一下,又酸又涩,齐苏的眼眶微红,险些当场失态。

张启灵扭转过头,深邃的目光平静的看着齐苏红红的眼眶,蓦地,嘴角向上一勾,清冷的眼神里竟是闪过抹不易察觉到的狡黠。

果然被吴斜说中了。

齐苏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对他不能太过强势,偶尔展露出脆弱的一面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张启灵眼眸半阖,静静地享受着齐苏难得的亲近,齐苏注视着他俊朗的侧脸,心中无比的安宁,齐苏觉得世上最美丽的风景其实一直就在他的身边。

然而温馨的时光来的快,去得也快,就在齐苏和张启灵相顾无言之时,张海客他们却没闲着。

张海客找到了一扇暗室,甬道的侧面有间狭小的夹层密室,这是为保存容易被强碱腐蚀的陪陪葬品设计的。

暗室不大,但是容纳几个人绰绰有余,他们在上来之前看到的那些空架子有很多古董就被挪到了暗室里。

“小哥,我们也去看看吧。”听到动静的齐苏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张家传承数千年,底蕴深厚,发掘无数,掠夺了不知多少珍贵的古玩,他挺想见识一下的。

张启灵兴致缺缺,他摇摇头,“没什么好看的,真正值钱的东西早就在张家分裂的时候就被搬空了,剩下的不值钱。”

听张启灵提起族人时语气平淡且冷静,齐苏知道那是真不在意了,不由得松了口气,齐苏最担心的还是张启灵无法释怀当年张家人对他做过的那些事情,张启灵身体才刚恢复,情绪经不起大起大落。

张海客看到他们一块过来,目光在齐苏红彤彤的眼眶上停留了片刻,随后抬起一只胳膊压着齐苏的肩头。

“和我这见不得光的奸夫说说,你和族长怎么回事,一会时间眼睛哭的跟核桃一样肿,还是他欺负你了?”

齐苏抖了抖身子,感觉掉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这一瞬齐苏没法形容此刻的感受,神特么见不得光的奸夫,张海客说话有没有经过大脑,齐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我之间比小葱拌豆腐还清白,不要说的好像有一腿。”

张海客压在齐苏肩头的那只手不满的加大了几分力道,他很不喜欢齐苏这种公事公办的冷淡态度。

不过张海客没把这情绪表达出来,而是凑近齐苏笑的极其暧昧,“这亲都亲了,摸也摸了,抱也抱过,现在再来跟我说没关系,不觉得晚了吗?”

齐苏的头颅向后一仰,张海客的热气喷到脖子里痒痒的,他抬起条腿,毫不犹豫的踢上了张海客,“你离我远点,两个大男人当众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无情的男人,”张海客被踹了脚眼皮都未眨,倒是手上顺手推舟松开了齐苏,“当初花前月下时好哥哥叫着,这一有新欢就把旧人抛却脑后了。”

旁观的王胖子听了半响,实在看不下去张海客颠倒黑白了,忍不住插嘴。

“海产品我提醒你一下啊,你才是后来者居上的,主次顺序不要搞错了,真要论起来,你的确是见不得光的,但是顶多算没名没分的姘头。”

齐苏的脸颊莫名一红,此刻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张海客强迫的那个吻。

黑瞎子漫不经心的摊摊手,目光直勾勾的盯视着张海客,“我很佩服你,在厚颜无耻上我甘拜下风。”

张海言双手环胸,静静地听着他们讨论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不过看到哑口无言的张海客时,乐的直不起了腰,眼睛弯成了月牙形状。

齐苏往那边瞥了眼,发现张海言笑起来竟然特别好看,就好似把细碎的星光蕴藏在了那双上挑的凤眼里。

黑瞎子,“……”

感情他和张海客相互怼了半天,话题的主人翁反倒被一个不相干的人物给吸引了过去。

张海客轻轻笑了声,悠悠道,“黑爷心酸不?”

黑瞎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都是竞争失败者,这有什么好嘲弄的。

张海客当然有理由发笑。

只要不是他们几个得了势头,他就高兴,最起码都输在同一条跑线上。

气氛沉寂了数秒,直到张启灵默不作声的拉着齐苏的胳膊,速度极快的往暗室走去,眨眼间,两人的身影就被无际的黑暗吞噬了。

张启灵的动作太快,其他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黑瞎子咬着牙,盯着张启灵的背影呸了声,“我就知道这哑巴不是个好东西,一肚子的坏水黑透了。”

解语臣面色铁青,快步跟了上去,“黑面神你把小七松开。”

阿宁耸耸肩,满脸笑容道,“霍锈锈的那顿饭她请定了。”

刘丧不明所以,“她为什么要请你吃饭,霍大小姐欠你人情了?”

阿宁顽皮的眨了眨眼,竖起一根食指慢慢的抵到了唇边,故作神秘道,“女孩子的事情不要随便打听哦,你不觉得,有秘密的女孩更有魅力?”

忽略立场,光看阿宁的外表,刘丧的确承认阿宁是美貌的,不过刘丧同样很清楚,阿宁艳丽的面容下,有颗毒辣狡诈的心肠。

刘丧不屑地撇了撇嘴,漂亮的女人他见得多了,阿宁虽然称得上惊艳却触动不了他。

“你少装神弄鬼,别怪我没事先我警告你,要是敢做对小族长不利的事,我绝对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刘丧冷着脸,垂下了眸子,看也不看阿宁。

阿宁都快气笑了,她发现认识了齐苏之后,她这运气就不怎么好。

从西王母宫历经数次生死考验,到职场上被养大她的老板抛弃,如今细细想来,她所经历的那些倒霉事,都和齐苏扯得上关系。

阿宁深吸了口气,努力平息着满腔的无名火,恼怒的瞪了眼刘丧,“你这家伙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听我说,这是病得治。”

刘丧低着头走路,表情十分的平淡,好似没觉察到阿宁的冷嘲热讽,刘丧的这态度倒是把阿宁气的差点出了内伤。

忽然间,王胖子的声音从刘丧身后幽幽地响起,“丧背你惨了,宁得罪小人都不要得罪女人,何况是阿宁这种毒辣的女人,被她盯上你完了。”

刘丧仿若未觉继续缓步往前走,他脚下是片木质结构的楼阁,脚步踏上去会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怪响,这声音听上去极其不舒服。

队伍里渐渐的没了说话声,气氛显得尤其沉重,张海客自告奋勇带头领路,他拿着古楼的地形图,根据图上所画的路线向着第二层楼探去。

周围的碱气慢慢的散去,能见度开始有所恢复,吴斜拧开了手电筒,清晰的光线穿破层层的黑暗径直照向前方。

齐苏的目光在房间里寻找,很快他就找到了一样有价值的线索,准确来说,那是张家死去成员的衣冠冢,齐苏拿起其中一人的牌位。

牌位的主人叫张海鱼,海外张家的一员,1831生,正好赶上咸丰在位,参加过着名的鸦片战争,然而那次的战争清庭败的很彻底,张海鱼心灰意冷的返回了家族,享年145岁。

吴斜的视线看向张海客,眼睛微眯,意味不明道,“是你那一脉的,见到祖宗都不磕个头?”

解语臣做足了旁观者的姿态,好以整暇的看着这边,眼里是没有一点遮掩的戏谑。

张海客倒是没推辞,二话不说就跪了下去,膝盖磕到地上的脆响齐苏听着就替他疼,张海客半身前倾,对着张海鱼的衣冠冢,恭恭敬敬磕了三响头。

张海言随后如法炮制,两人磕完头站起了身,齐苏赶紧把张海鱼的牌位放回原位。

一直拿着人家老祖宗的身份证,总归是不太礼貌的,不过齐苏也很感慨,张家人都好能活啊。

黑瞎子看张家两兄弟那么孝顺,从包里掏出三根香,点燃之后递给了张海客,“来都来了,起码要给祖宗上柱香吧,这是黑爷我买的最上好的供香,承蒙惠顾二百一根,支持刷卡现金哦。”

阿宁惊奇的看着黑瞎子,就像在看神奇物种似的,“黑爷我问你一下,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这东西?”

谁家好人包里随身带祭祀物品。

面对阿宁的询问,黑瞎子笑眯眯的解释,“根据我多年从业的经验,上门的时候带点礼物比较好相处,我这招叫先礼后兵。”

好一招先礼后兵。

阿宁直接拜服在黑瞎子强大的逻辑思维下,一旁的潘子快要听傻了,用瞻仰神明的目光道,“黑爷你真是我的神。”

解语臣听的十分无语,估计只有黑瞎子做得出来,倒斗还特意给墓主人上香上供的,这行为简直堪称业界良心。

王胖子看完张海鱼的墓志铭,难得和齐苏想的一样。

“这爷们死的有零有整的,不过年纪实在太大了,都快赶上老王八了。”

吴斜悄无声息的站到了王胖子身后,伸出巴掌,在他脑后狠狠拍了下,“嘴下留点德,我们在人家的地盘,你这是给谁上眼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