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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走出太极殿,赵栎阳知道崔佑和周闻走的近,定然知道周闻的病情,于是他走向崔佑。

“崔前辈,晚辈有礼了,不知周次辅病情如何?”

崔佑见是赵栎阳,只是小声说了一句,今日下值后,你随我一同去周府。

赵栎阳点点头,出了皇宫,到了户科。

下值后,赵栎阳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户科等着,待众人人走完后,他才出门。果然远远的看见崔佑走了过来。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打招呼,各自走出朱雀门。

来到朱雀大街后,两人才走到一起。崔佑直接说道:“入秋以来,周次辅突然感觉身体不适,经常头晕眼花,不想前两日在家突然晕倒,情况不是很好,恰巧顾先生不在,请了顾家人也是束手无策,只等这两日顾先生回京后,看看是否有办法。”

原来如此,看来周闻病的不轻呀,不会又是脑溢血吧!要是那样,怕是只能辞官回家了。

两人来到周府,门子见是崔佑,便将人迎了进来,而后带着二人进了二院。

紧接有仆人带着二人往后院去,崔佑对这里也不是很熟悉,虽然两人是同盟,可也要避嫌。

刚进入后院,周闻的两个儿子已经在院门口迎客了。

“见过崔前辈。”两人施礼后,看了看一旁的赵栎阳。

崔佑见此,给二人介绍道:“这位是户科给事中赵栎阳,今日随我前来看望次辅。这两位是周次辅的公子。”

二人施礼:“见过赵大人。”

赵栎阳也急忙还礼:“见过二位公子。”

随后几人去到后院主房,直接进入了卧室之中。

与赵栎阳想象的不一样,周闻不像是脑溢血,因为他的两只手还能动,说话也清楚,只是很吃力的样子。

“子贡(崔佑的字),你怎么来了?”周闻见崔佑进来,说着就要起身。

崔佑急忙过去将他扶着躺下。“茂业快躺下。”

赵栎阳上前施礼道:“晚辈见过周次辅。”

周闻见赵栎阳也来了,微微一笑:“没想到你也来了。”

二人还未坐下,就有人通报,顾言来了。崔佑听闻后,便让周闻先看大夫,周闻的二公子带着二人走出屋子,来到客厅。

二人喝着茶,只有周闻二公子陪着。崔佑见他貌似很忧心,便安慰道:“莫担心,有顾先生在,令尊定无大碍。”

“二位能来看望父亲,我阖家上下甚是感谢,只是此次怕是……”

半个时辰后,有小厮前来告知,周闻要见他们二人。

二人走到门口,恰巧碰见周二公子送顾言出门。赵栎阳急忙上前施礼:“见过舅父。”

顾言定眼一看,居然是赵栎阳。便问道:“你怎么在此,是来看周大人的?”

“正是”

崔佑直接上前将顾言拉到一旁:“顾先生,周次辅究竟何病,可有大碍?”

顾言叹了口气:“病已入肺腑,汤药已经很难治愈,眼下万不可操劳,保持心情愉悦,再加以药石调理,或可维系生命。”

真是怕什么开什么,崔佑听后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顾言说完,便离开了。

二人进入房中,周夫人也在,分别见礼后,她知道老爷有话对崔佑说,便离开了。

二人来到床边,小厮搬来凳子,坐下后,周闻看着二人,淡淡的笑了笑。

“人活七十古来稀,我今年已经六十有五,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只是不甘心就这般离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离开后,定要想办法推萧中丞入阁,万不可让夏赟的人得了机会,否则许多人定然会倒向夏赟。我与他斗了十几年,深知他的为人,虽然我人品也不怎么样。”

崔佑急忙安抚他:“茂业休要胡言,安心养病才是。”

周闻伸出手拉着崔佑:“你不必安慰我,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虽然你我近几年才深交,起初也是为了对抗夏赟,可几年相处下来,觉得你我甚是投缘,可惜呀,至今未能与你把酒言欢。”

周闻又看向赵栎阳,抬手指了指他。

“你呀,你可是将夏赟得罪的不轻,恐怕日后他定然处处为难你,你要小心。日后定要帮着你岳父和你这个同乡,一起对抗夏赟。我算不得什么品性高贵,也算不得贤臣,投机钻营的事没少干,不畏强权的事也没做过几件,明哲保身的事倒是做过不少。我虽出身世家大族,可乃是旁支远亲,倘若保不住官位,只怕在族中也很难立足。可比起夏赟,我还算有些优点。我承认我想斗倒夏赟,以便登上首辅之位,可更多的是我看不惯他的做派,他夏赟无德无才,卖官鬻爵,逢迎上官,如今当了宰辅,却还对陛下溜须拍马,时常密奏春宫文字,实在让人不耻,可如此却正合陛下心意,又有萧贵妃帮他,所以他才屹立不倒。朝中夏赟的人不少,你们要尽量想办法削弱他,另外要保住太子,日后若是太子继位,就是他夏赟倒台之时。切记!”

“下官明白了。”

崔佑又安慰了一会周闻,说了一些这几年他们之间的趣事,而后两人便离开了。

第二日是沐休日,赵栎阳起床后带着女儿在院中玩,赵栎平前来告知,崔护夫妇来了。

赵栎阳便去了前院迎接,刚到前院,便听见外面嘈杂声不断,还有各种叫卖声。见面后,赵栎阳施礼:“小侄见过崔叔父,程姨母。”

程玉满脸笑意:“不必客气,今日我是来找你母亲叙旧的,你们二人谈,我先去后院。”

赵栎阳便叫了一个小丫头领着程玉去了后院。随后领着崔护去了前厅,让人上了茶,不一会赵凌奕也来了,互相见了礼。

不等赵栎阳开口,崔护便说道:“听闻赵家门庭若市,今日前来,果然如此。”

赵栎阳很是疑惑,他转头看了看赵栎平。赵栎平一脸无奈:“听闻奕叔要任职国子监祭酒,今日许多监生前来拜访,胡同里已经人满为患了,还有许多摆摊的前来,不胜其烦。”

赵栎阳很是无语,之所以换这个三近院子,除了家里人多了起来,比较紧张以外,最主要的就是这里相对安静,都是一些大户之家,平日里没有那些贩夫走卒前来叫卖。可如今哪里还有清净可言,怪不得刚才听到嘈杂声。

赵栎阳长叹一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廷议不过两天,而且还是部院大臣才能参加的,廷议结果并未定下,这些人竟然能得知此等消息,来看这京城之中,尽是政治敏锐之人,根本没有秘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