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正房内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爹,我们做山匪挺好了,凭什么要跟着这个狗屁王爷,一个被亲爹抛弃的残废罢了。”
空桑烈从小长在寨子里,寨子里所有的人都奉他为王,现在那个从小提到大的王爷出现,他打心眼里瞧不起。
空桑将军半靠在床头,被气得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呼呲呼呲地喘着粗气,身边坐着给他顺气的空桑槿。
“爹,哥哥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咱们跟随他那总要有点什么关系才是。”
说到这里俏脸红了,有些羞涩:“爹,自古以来想要维持关系,那最需要的就是利益,或者是联姻。”
“女儿看他长得不错,也不嫌弃他是个瘸子,只要他娶了女儿,哥哥追随他也算是名正言顺不是。”
空桑将军老了,管不了这对子女了,剧烈的咳嗽过后就是无力:“忠君爱国!难道你们想做一辈子的土匪吗?”
“咳咳咳,当年落草为寇是迫不得已,现在又从新回归光明的机会,你们竟然……咳咳。”
空桑槿也不耐烦地一甩手,站起来对着她爹吼道:“当初娘说了,您与皇后娘娘是说以后要做姻亲的。”
“我,天生富贵命,那王爷就算不娶我做王妃,最次要是个侧妃,再说了,就算是做王妃也不过分!”
“咱们遮了天联朝廷都没有办法,他一个王爷凭什么轻松就让我们卖命追随?”
空桑烈也觉得是这个道理,狂傲不驯道:“爹,你忠于皇后那是老黄历,儿子不管。”
“现在皇后已经死了,她的儿子想要我们追随就必须拿出诚意,不然凭什么我就给他卖命?”
空桑将军的胸口剧烈起伏,当年组成这个寨子都是自己的旧部和一些落难的百姓。
可时间长了,那份忠诚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了。
皇后娘娘对他有大恩,当年两家关系极好,开玩笑曾说以后要结秦晋之好。
但是那都是玩笑话,更别说现在封豫已经成亲,怎么可能娶自己的女儿。
“槿儿休得胡闹,王爷那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娶你?你爹不是那个当朝的大将军了!”
空桑将军挣扎起身,试图说服自己的女儿,同时对自己的儿子道:“现在是难得能恢复良民的机会。”
“寨子里这么多人,你真想让朝廷来围剿吗,当今皇上软弱,但是新帝一定不会容忍他们的存在。”
空桑将军的脸色更加的白了,嘴唇越发的黑,眼底的青黑十分吓人,就像是厉鬼一样。
“虎头山的人不会放过我们的,你以为他们只是一般的山匪吗?他们可是燕王的人!”
说完这句话后,已经喘不上气来,眼看就要背过气去。
空桑烈一惊:“爹!你别有事,儿子这就去找王妃!”
这时候想起来她是王妃了,连忙让人去喊。
而崔南烟此时却发现了个好玩的东西,他被铁链拴住了四肢,穿着只能挡住下体的破布。
看身型应该是个少年,只是不知道什么人这么狠,把他当成牲口锁起来。
“喂,你叫什么?你饿不饿啊?你跟我说句话我给你个馒头如何?”
她看着少年面前那口破碗,破碗干裂,里面被舔得很干净,里面沉积着灰尘。
看样子是许久没有人给他过吃的了。
少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如同饿狼一样的眼睛带着疑惑看着她。
少年犹豫许久,在发现崔南烟没有要打自己的时候,张了张嘴,试着发出音节。
可下一秒刚刚建立的信任被身后的不速之客打乱。
“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跟我去救父亲!”空桑槿很不情愿地跟崔南烟打招呼。
看见她与少年打招呼聊天的时候更加的嫌恶。
“喂,跟你说话呢,快起来救父亲啦。”说着想要伸手去拉崔南烟。
一下,两下,根本没有拉动,身边想要上手的噬魂被她一个眼色制止。
恶趣味升起,看着她。
“你,你、你怎么如此冷漠无情?你没听见我爹病危要死了吗?”
“王爷知道你如此冷漠吗?一个乡野村姑怎么能配得上王爷的风光霁月!”
有些人话越多暴露的也越多,看来这小小的寨子里也有着不一样的纷争。
崔南烟就这样笑着看着她,这人还真是有点蠢,白莲失败绿茶也失败,坏的都这么蠢。
“噬魂,把他给我留着,这人我要了。”说的正是被当成牲口拴起来的少年。
说着就朝着远处走去,身后传来空桑槿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干什么去!你给我站住!”
她无奈地叹口气:“你爹都要嗝屁了,你说我能去哪?有没有人说过你胸大无脑?”
一个寨子里长大的姑娘怎么可能知道她的来历?一看就是有人在身边指点。
什么?空桑槿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波涛汹涌的胸脯,下一秒好似明白了什么,俏脸都气红了。
崔南烟更加无奈地摇了摇头,蠢的无法救药了。
此时封豫还在审问虎头山的那帮人,着重的关注着那位叫白澈的二当家,他肯定是知道一些消息的。
主院内,空桑烈守在外面,崔南烟看了一眼被气昏的老将军,施针,喂药一气呵成。
总算是把已经要归位的老爷子拉了回来。
她托腮等待人醒来的时候思绪飘远,到底寨子里的奸细是谁呢?
不由得就想到了那日偷袭自己的林若风,他给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阴郁。
就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一般,阴暗地窥视着你,如阴冷的毒蛇一样准备随时给你一口。
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负面情绪几乎凝成实质的人。
不等她再多想床上的老将军发出沉重的呼吸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老将军,你醒了?”她起身为他倒了一杯水,桌上的茶壶已经冰凉,不知道多久没有换过水了。
从昏迷到现在已经许久没有喝过水的老将军,在碰到水那一刻大口大口地喝着。
几乎要把自己溺死在其中一样。
崔南烟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悲凉。
“老将军,你可不能再生气了,纵使我医术再精湛也不可能每次都幸运。”
温和的语气与轻柔的动作,久久之后空桑将军才出声。
“王妃若是可以饶槿儿一命吧。”任谁都没想到他第一句话竟然是这句。
崔南烟翘着二郎腿,手肘撑在上面支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给我个理由!”